“你若肯把人放下,本宫今晚就当从未见过你,到了陛下面前,今晚这件事也和陆氏毫无干系。”
“这不可能!”
沈佩兰漫不经心地挥去衣袖上的落叶,话语攻心,“想想你的父兄吧,小侯爷,他们远居西北苦寒之地,还要他们因为你平白掉了脑袋吗?”
陆思明站在蓬莱殿的门内,双手紧抱着云棠,不想放下,却好像也抱不住了。
他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却不能连累父兄!
垂下眼看着怀中惨白、闭着眼睛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俩在宫中一道陪伴这么多年,他不爱进学,不爱做课业,她总是会写两份,替他兜底。
旁的公侯皇子明里暗里嘲笑他胖,给他取侮辱绰号,总是她冲在前面,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朝他们挥拳头。
可是在做这些的时候,她自己也很艰难。
贵妃责骂、冷漠,宫人克扣、欺负,她总是躲去那间破屋,说那里像她的家,门口的槐花清甜地像蜜糖。
方才打开门,看她倒在那一片稻草上,他的心像是被尖刀刺破一般!
阿棠,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
怀中的女孩没有回应,连呼吸都好像没有了,面色开始发青。
陆思明都不敢伸手去探她鼻息。
贵妃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得意之色。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不敢不放人,略抬下巴示意让内侍去接过云棠。
只要云棠在自己手里,皇后就握不住她的把柄。
今夜她大肆搜宫,陛下已恼了她,明日只消淮王带领群臣上奏,不怕陛下不降旨赐罪。
“不行!”
小侯爷站在门内竟还不肯松手!
那内侍便上手抢夺,从坤宁宫出来的搜查的侍卫只有搜查的旨意,当下有贵妃在前,也不敢动作。
内侍见小侯爷不肯松手,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生生将小侯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贵妃安坐雕花圈椅,闲搔额角,笑道。
“想想你的父兄族人,你要为了一己私欲致满门倾覆吗?!”
“今夜你决计带不走她!快快放手!”
殿中争执推搡之际,紧闭的蓬莱殿宫门“轰”地一声打开,穿堂夜风卷着细雨和枯叶,猛地吹向殿中诸人。
贵妃抬手挡风,余光中隐隐见跳跃的火光,定睛一看 。
两列东宫卫手持火把,黑色铠甲泛着冷酷的光,站在正中间的人身着月白色金线绣宝相花纹圆袍,头戴掐金攒玉冠。
是太子!!
“他带不走,本宫带地走。”
他一众火光里踏了进来,清润的声音如利刃,破开这纠缠的僵局。
太子身边的内侍大步上前,一脚踹飞那些抢夺的内侍,其中一人如重物砸地般连滚几下,滚到贵妃的脚边。
吓得贵妃仓惶起身,花容失色。
“放肆!”
小侯爷看到太子终于来了,简直都要扑过去哭出来。
“快走。”太子轻声道。
小侯爷二话不说,抱着人转身就跑。
不能让他走!
“给本宫拦下!”贵妃愤怒出声,声音尖锐又高昂!
但内侍敌不过东宫卫,小侯爷逃出蓬莱殿,翻身骑上快马,带着云棠和搜宫兵士往东宫飞奔而去!
“李蹊,你胆敢无诏带兵夜闯后妃宫廷!”
贵妃看着云棠被带走,恼怒地直呼太子名讳!
云棠若已经死了,倒无甚大干系,但若是活着,淮王就岌岌可危!
太子神色未变,他虽是孤身一人立在这龙潭虎穴中,却似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