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她在为自己筹划。
“掌柜的,这份恩情我要怎么还你。”嘉嘉红着眼,哽咽地问。
“不用你还,你和你妹妹好好活着就成?,”云棠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在施恩,“离婚期还有五日,我们再等一等吧,说不准梁老板已经在路上了。”
嘉嘉伏在她肩上,哭湿了她半个肩膀。
她的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在途的陛下耳中,只是有点走形。
隐隐约约传成?了云棠若等不到梁掌柜,她就要去西北,或者回京投奔两位故友。
真好啊,京城有故友,一个二个如数家珍,他是半个字都没有的。
为人纯直,真好啊,陆明在她眼里就是永远干净、坦荡。
“那酒肆掌柜到哪里了?”他敲了敲板壁,问香车外的盛成?。
“回禀陛下,梁掌柜早早就过了秀水地界,只是过应天上船时,不慎跌了一跤,跌破了头,如今还在应天客栈里躺着。”盛成?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蹊想了想,道:“没死就抬去临安。”
原本他不信云棠想嫁此人,只是最?近一道道消息过来,他疑心病又重,渐渐竟真信了几分。
江南的春日,绿柳如丝,清风如水,行走在白墙黑瓦间?的男男女女已换上轻薄的纱衣,桃红、青绿,交错参差出一幅春景图。
嘉嘉的出嫁日转眼已到,梁阿狗依旧没有音讯。
她说她认命了。
云棠没有说别的,只是褪下手上的一支玉镯,贺她新婚。
小菇心里难受,拉着一样难受的掌柜坐在饮子?铺吃果?子?,喝冷饮。
两人坐在临街的二楼,瞧着底下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一顶红艳艳的花轿在簇拥的人群里自西向东走。
云棠含着块冰,咬牙切齿,咔嚓咔嚓响,不时骂一句梁阿狗和那缺德爹。
小菇忍不住抹眼泪,她俩同?时进的香粉铺,她个性硬,说话又没个把门的,常常得罪了客人都不知道,都是嘉嘉替她周全?,替她赔笑脸。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可怜,缺德的爹、负心的汉、快死的夫,凭什么呀!
小菇越想越气,“砰”地一声站起来,目光灼灼,“掌柜的,我们去把嘉嘉抢出来吧!”
“抢出来,然后呢?”云棠心浮气躁,“再让她爹卖一次?”
小菇蔫了下去,扶着肚子?恨恨地坐下。
“梁阿狗啊梁阿狗!亏我从前?还夸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两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越骂越生气,恰逢此时,梁阿狗头上缠着白纱,窝窝囊囊地出现在了楼梯口。
云棠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剑般刺向他。
“你怎么才?来!!”
梁宽自从跌了那一跤后,头也破了,脚也歪了,躺在床上昏迷好几日,一醒来竟然在一辆飞速奔驰的马车上。
他紧赶慢赶入城时,恰好看到花轿过街,心中悲痛不已。
“走!”
云棠抓起那柔弱书生的手,拖着人往城东的许家跑。
人群拥挤,两人似两尾活鱼,不断穿梭前?行。
“云掌柜!我不行了!我头晕啊”
梁宽头昏眼花,像块破布一样被扯着跑。
百无一用是书生!
云棠一边嫌弃,一边奋力推开人群,抢老婆这种事,只有快狠准,像他这般拖拖拉拉,有老婆才?怪了!
两人装作来贺喜的客人溜进许宅,一路偷偷摸摸从前?厅混到后宅,找到新房所在后,蹲在花草丛里等天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