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蹊施施然道:“先秦有言“香草美人” ,这美人就指的是君王,你?说要美人风筝,我自然当仁不让。”
云棠很讨厌这种说不赢又打?不过?的感觉,于是把风筝往他身上一掷,眼不见?为?净。
父子俩过?了中秋就启程回京。
离开那日,秋高气爽、万里长空。
云棠依旧站在院门口,只是这回她不用再拄拐杖。
日日安哭得乱七八糟,伸着双手要她抱。
好不容易被塞进了马车,又撩起车帘子,抹着眼泪问,明年还愿不愿意见?他。
云棠温声哄他,愿意的,愿意的,你?想来就来。
李蹊坐在里头?,听到这温柔的声调,贴心的话语,吃味地看了她一眼。
云棠的心里浸着一只酸橘子,日日安的眼泪轻轻一砸,她的酸涩难过?就全都?涌了出来。
“等院子里的木槿花晒好,我让人带去做木槿杏干给你?吃好不好。”
日日安哗啦啦哭着点头?,李蹊将人抱在怀里哄着,又劝云棠不要站在风口吹风,会?头?疼。
石青华盖的马车渐行渐远,云棠目送着他们离开。
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坐着马车离开这条小巷,探出身子哭着和阿婆挥手道别。
那时阿婆眼神里的不舍,到了今日才能体会?。
心里舍不得,希望她能留下来,但也知道她不该留下,所以只能站在院门口看着她走。
那一年,她说等明年春日槐花开了,她就会?回来看她,一定要等她啊。
但她没有回来,她陷在深宫,出不来了。
明年日日安会?再来吗,云棠不知道。
陛下的愧疚和难过?总有一日会?消散,日日安也会?慢慢长大,今日的话只能在今日听。
她抬头?看了看湛蓝无垠的天空,秋日的凉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海棠色的裙摆像盛放的花朵般开在她的脚边,她低头?看了看。
真好看。
她这么好看,有什么可难过?的。
她不难过?,但是有点害怕。
夜半三更,她的房门紧闭,却?不时传来一声一声的叩门声。
云棠抖着一顆心起身点了灯烛,细听不像人手的敲门声,倒像是什么坚硬之物扔到门上的声音。
她更害怕了。
院子里就剩她一人,莫非是她最近流言风头?太盛,招惹了什么妖魔鬼怪上门?
想到此处,又转身拿了藏在枕下的匕首。
“咚!”
又是一声,云棠心都?跟着一抖。
悄声走到门边,放下手里的灯烛,拔开匕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
“呔!哪来的小妖怪!吃我一刀!”
一边大声喊,一边闭着眼双手握着匕柄往前扎人。
门外的谢南行,身手极为?灵活地往旁边一闪,好悬没给戳个?窟窿。
谢南行贴着墙壁,抬手抚着受惊的胸口,“掌柜的,你?着魔了吗?”
云棠睁开眼睛,看向来人,长长呼了口气,浑身瘫软地扶着门框,“是你?啊。”
“大半夜地装鬼做什么!”
谢南行就着月光瞧她,白剌剌的一张脸,额头?上都?嚇出了细汗。
“怎的,就许你?嚇我,不许我吓你??”
说着往她脚边扔了一颗小石子。
天道好轮回。
云棠白了他一眼,回屋放好匕首,又灌了几口凉茶,稳了稳心神走了出来。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两人在院中的两把躺椅里躺下,两条长长的身体,晒着清凌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