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陛下这几年雷霆手段,抄家、流放都?是家常便饭,若是能有个自己人吹吹枕头?风,这官儿当的也稳当些。
想通这些,她?也不忐忑了。
伸手掐了掐肉嘟嘟的脸颊,肉肉韧韧的,手感极好?。
“怎么?可以不跟大?人说就跑出来?”
“我说了呀,我跟你说了,”日日安自有一套自洽逻辑,扑进云棠的怀里,“爹爹總是喝酒,臭烘烘的,我还是更喜歡你的味道。”
爱喝酒?
在日日安口中的爹爹,与云棠印象中的李蹊相去甚远。
从前他滴酒不沾,不仅自己不喝,还总是阻拦她和小侯爷喝,像是要当神仙一样?,高高缀在天边。
两人说话间,有人在外头叩门。
夜色深深,一架华贵的馬车静静停在门口。
黑棕大?馬偶尔打个响鼻,车前挂着两盏精致的八角琉璃灯,晕黄的灯光照亮这一隅漆黑的深夜。
是张厉在叩门。
谢南行出来应门,见是张厉,心中一抖朝他身后的马车看去。
窗槦上映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肩背如孤峰笔挺,虽隔着朦胧的窗纱,那尊贵威势与摄人气场却丝毫不减。
谢南行心头?狂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便往里走。
“有人在外头?,说来接儿子。”谢南行道。
云棠一僵,真来了?
快步走到窗边,支开一点窗柩,房中的光亮轻轻流淌出去。
“你带他出去吗?”谢南行问道。
云棠单手扶着窗柩,背影僵得像一座雕像,扣着窗柩的指尖渐渐泛白。
半晌后,才道:“你帮我送吧。”
日日安走到她?身边,软软地牵起她?的手,晃了晃。
“爹爹说我长得很像你,没有人会讨厌自己吧?”
见母亲没有回答,他垂下脑袋,眼圈泛红地放开手,也不要谢南行抱,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欸!”谢南行赶紧追上去,“祖宗啊!别?磕着!”
院外李蹊没有下马车,连窗槦都?不敢推,这是五年里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
每年他都?会抱着李晏微服下江南,知道她?烦自己,所以从未到过这院门前。
“爹爹!”
李晏的哭声和人一股脑地扑到他的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起来伤心极了。
“怎么?了晏儿?”李蹊拿着广袖给他抹眼泪。
日日安整个人坐在爹爹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顺便把玄色的丝绸袍子哭出一道道水渍。
“爹爹你说谎,母亲一点都?不喜歡我,也不願意和我说话。”
抽抽噎噎地跟李蹊撒娇求安慰,殊不知此言一出,他爹比他更难过。
“她?以前也不願意和我说话。”李蹊抱着儿子,低声安慰。
日日安瞧瞧睁开一只眼睛,见爹爹没有责怪自己跑出来,又问。
“那母亲喜欢你吗?”
李蹊宽大?的玄色衣袖像张小毯子一般,将人盖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睡会儿吧。”
日日安眼泪还没干,却已?经笑起来,稚嫩的声音从玄色的衣袖下传出来。
“我还能来找母亲吗?她?一定还想再见到我。”
真是羡慕小孩的自信。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想见你。”
李蹊道,或许受他连累,云棠根本不喜欢他,也不願意见他。
日日安从衣袖下爬出来,软软的手指贴在爹爹的眼角,拉成?个吊梢眼,笑嘻嘻道。
“我看得出来啊,母亲虽然不愿意说话,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