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说暂留东宫时,陆姓姑娘喜上眉梢,面颊绯紅,但那位吕姓姑娘却大为不同?,眉间几不可?见地微蹙,落于腿边的双手亦是收紧,看起来不大情愿。
且方才谭嬷嬷只提陆姑娘,不说吕姑娘,想来此间也很有些猫腻。
她?一路走?一路想着,颇有些意趣,待走?回寝殿,盥洗侍女已捧了金盆布巾,绸衣绸裤,待她?沐浴入寝。
唤水行至书案边,收拾一应笔墨紙砚,不甚瞧见方才太子?妃书写的东西,一阵惶恐,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一尺见方的白宣紙,太子?妃洋洋洒洒写了三?页,铁画银钩、刺破纸背,全是骂太子?殿下?的话,想来在写时一腔愤怒。
霎那她?的面上血色褪尽,恨不得挖了自个儿的眼睛。
此等大逆不道之语,别说写了,这般看一眼,若是被殿下?知晓,怕也要落得个斩首的下?场!
她?闭上眼睛,摸着将那三?页纸卷起来,放置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云棠汤池沐浴过后,神清气爽,昨夜太子?突袭带来的郁闷之色一扫而空。
只消十日?,她?就能康复,如今已是第二日?。
太子?估摸在北大营要待上几日?,她?亦可?安生过上几天好日?子?,何况中间还有两位绝色姑娘打个岔,拢共不过再?忍他五六日?。
“姑...姑娘...奴婢服侍,服侍您入寝。”唤水说话哆哆嗦嗦,伸过来的手也在发颤。
云棠探头去瞧,嘴唇都吓白了,“你怎么了?”
唤水抖着手往书案那指了一指,扑通一声跪下?,“姑..姑娘,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奴婢一入夜,眼睛就视物不佳。”
那些她?出离愤怒时的宣泄之语。
云棠摸了摸鼻子?,昨晚那一遭,气得她?恨不得撕咬几口。
今日?醒来后,得知太子?不在宫中,左右他看不到,愤而提笔骂了起来。
她?俯身将人扶了起来,温声安慰,“你别怕,我这就去烧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着就走?到书案边,拿起那三?卷宣纸,放在火烛上,红色火舌飞速焚烧,云棠看差不多了扔到旁边的金盆。
“看,都烧成灰了。”
唤水瞧着金盆里?的灰烬,惊慌战栗的脊背才略略安定下?来。
雕龙镂空的香炉里?燃着安息香,白雾丝丝缕缕袅娜上升,清甜的香味慢慢弥漫于静谧的寝殿。
殿内琉璃灯悉数吹灭,只余一排纱灯于窗边,透着暖黄微弱的光。
相较于前?几日?的惊慌、不安,今晚她?睡得格外香甜,毕竟太子?远在百公里?外的北大营,无人会?打扰她?安眠。
雪夜中的北大营,火把通明,太子?今日?来犒军时,并未穿厚重庄严的朝服,而是穿着一身黑鳞甲胄。
寒铁锻打的鳞片泛着幽冷光泽,将眉眼衬得愈发凌厉,行走?间甲胄碰撞发出清越声响,倒比平日?朝堂上的冕旒玉佩更显威严。
众将士铁靴踏地,在战鼓声中山呼千岁,呼声响彻云霄,彰显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与拜谢军恩的赤诚。
一番犒军奖赏后,陆思重引着太子?入了王帐,王帐中挂着西北舆图,中间摆着硕大的兵演沙盘,上头群山起伏,插着各色小旗,两人于沙盘边坐定。
“突厥汗国势力愈发强大,屡次试探我朝西北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臣此番来京,更是想向殿下?请旨,来年允臣发兵突厥,捍卫国朝领土与百姓安宁。”
此战他已筹谋数年,将军备布置、攻打路线、辎重防务等等简明扼要地一一道来。
“殿下?,臣探听到突厥王室争斗不休,正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