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栩华拉了拉陆思明的?衣袖,让他跟长兄服个软儿,不要争一时之气。
“知道了,尊听大哥教诲。”小侯爷弯腰作了个揖,恭恭敬敬道。
待三人行到东宫,候在书房外?等候召见,过了三刻,见徐内侍打着拂尘走出?来。
“侯爷,殿下今日公务繁忙,里头还有三位臣工在议政,不得?空见三位,”徐内侍笑眯眯,姿态谦卑,又道,“殿下有口谕。”
三人撩袍跪听。
“今观贤弟与佳人喜结连理?,联两姓之好,盼此后鹣鲽情深,如梁孟之相敬。昨夜之事,事出?有因,兹暂宽刑责,非为?姑息,实愿双璧之人,能思己?过、省己?行,勿再?蹈前辙。”
陆思重?心中暗道不好,若殿下此番打骂一頓,便也罢了,如今这般姿态,却是更加纵容,似要将陆氏与李氏更加深地捆绑到一起。
小侯爷没有这番九曲心思,只觉免了一頓责骂,心中甚喜,朝大哥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臣跪谢天恩。”三人齐声呼道。
徐内侍忙将人扶起来,又道,“小侯爷、侯夫人,太子?妃正在伏波堂等着您呢。”
言下之意,是只想见这两人,陆思重?盯了弟弟一眼,让他要知分寸、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陆思明煞有介事地又朝他哥作了个揖,请哥哥先行回府,而后携妻子?速速往伏波堂去?了。
两人到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伏波堂中处处点?着琉璃灯,殿中一室明亮,恍若白昼。
云棠无心用晚膳,左右再?山珍海味,她也吃不出?来。
略吃了几口鱼肉,用了一小碗奶白的?冬笋火腿汤,就停了玉箸,取过茶盏净口。
唤水在一旁伺候,有心想进言多用一些,但?经过昨晚一役,知晓这位与白日里的主子不同,耳根子?极硬,连殿下都束手无策,又何况她一小小奴婢。
殿下若问起饮食,左右受一顿骂,或挨一顿板子?,只要不罚她月俸就都好说。
入宫这些月,太子?殿下是阴晴不定,但?待下颇为?恩宽,时常有赏赐。
她也攒下了好些银钱,待治好太子?妃,就能带上母亲回中州开家小医馆,应当绰绰有余。
待撤下膳食,宫人进来通报小侯爷和侯夫人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快传!”话毕,喜上眉梢地往外?走,又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
“姐姐!”
云棠瞧见沈栩华,快步奔了过去?,知道他们?从书房处过来,急忙问道。
“殿下有没有责罚你们??”
“无事,”沈栩华牵着妹妹的?手,“殿下仁善,念及新?婚,未作处罚。”
仁善?
那方才拿两人性命威胁她的?人是谁?
强迫她喝药的?人是谁?
但?当下顾不上想这些,经过昨晚一场,三人都是一腦门的?疑问,当下便落座长榻,将彼此知道的?细细说来,一一对账。
待小侯爷说完今早她是如何奔向太子?,如何情深意切哭诉时,她惊地话都不会说了。
小侯爷看她神情,“你真一点?不知道?”
云棠摇摇头,“我若知道,昨晚不会做那般无谓挣扎,但?,我,我与他当真...当真?”
小侯爷见她不肯相信,又把往日里看到的?、听到的?,通通讲给她听,直听得?云棠眉头紧缩。
太子?给她看的?那一纸婚书,还有那些缠绵的?话本子?,竟然是都真的?,不是他诡计多端的?杜撰。
这事儿已成一团乱麻,想否认吧,那又的?确是自己?,要承认吧,她是真的?一点?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