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寒气倏地从脚底心猛冲上脑门,双手微微发抖地摸向袖中藏着?的?短刃。
“回来了!回来了!”张武远远瞧见小贾跑了过来,亦是快跑几步,压低声音问道,“中郎将怎么说?”
小贾喘着?粗气,抬手扶正歪掉的?兜鍪,“中郎将说,军国大事不可耽误,即刻放行!”
张武喜上眉梢,扑腾着?回来跟小侯爷邀功,又抬手,让人开宫门。
云棠听着?这声响,瞧着?耸天般厚重的?大门被?两兵士由两侧缓缓拉开,吊到嗓子眼、怦怦跳的?心才慢慢落回腔子里去。
小侯爷回了马车,一撩车帘,瞧见面色惨白的?人,吓了一大跳。
“没事,放我们出城了。”他坐到云棠身边,安抚般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马车正要?穿过肃穆的?兵士、灼熱的?火把,往城外的?自由奔去。
寂静的?夜色里却?突然?响起一阵整肃的?马蹄踏地声。
铁蹄叩地的?脆响,裹着?夜露的?湿气层层荡开,密如骤雨,又如战鼓擂动般唬人心魄。
云棠眸中寒光一闪,手上更是紧握短刃,今日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便?是血溅西华门,她也不会回去!
“陆思明!下?来!”
浑厚的?中年男性声音响起,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是应当正在酒醉中的?陆思重。
陆思明倒吸一口凉气,云棠深深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不是太子爷,就?有转圜余地。
她抽出丝帕,低垂着?眉眼,慢慢擦着?手中的?湿汗,心中落定?后,对小侯爷道。
“請侯爷上来,我有话要?说。”
陆思明额间也是一片湿汗,拿过云棠扔到几案上的?丝帕,抖着?手擦脑门。
他大哥自小在军营长大,削的?人头可以?堆成座座山丘,真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将军。
他们全?家,外带西北十万大军,就?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
“等会你别说话,一切让我来。”
他抖着?嗓子,十分?没有底气。
云棠拍了拍他的?肩背,安抚道:“我不能露面,请侯爷上来罢。”
外头的?陆思重面上毫无醉色,利落地翻身下?马,进了马车。
小侯爷哆哆嗦嗦地将腰牌还给大哥,“大...大哥是何?时练得酒量,方才装醉是糊...糊弄我嗎?”
陆思重睇了不成器的?弟弟一眼,又看向他旁边的?云棠。
一时略有些踌躇,应当是称呼太子妃殿下?,还是称一声小妹。
云棠迎着?他的?目光,唇角一弯,倒是比他要?干脆地唤了一声,“陆侯爷。”
听到这个称呼,陆思重眼皮略略一撑,这意思,是既不认自己是陆氏的?义女,也不认太子妃这回事。
置于几案下?的?手指浅浅捏着?,这人是个硬茬,不若先挑个软柿子捏捏。
“我的?酒量何?须要?跟你说,若你哥连这点戒备都?没有,敌军早就?冲破函谷关,直奔京城来了。”
陆思明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哥,只一味流汗、擦汗。
云棠抬手拎起案上的?汝窑茶壶,拿过一只釉白茶盏,祁门红的?温热茶气随着?升腾的?热气,在马车内晕染开去。
“夜深露重,侯爷先喝盏热茶去去寒气罢。”纤纤素手推过一盏茶到陆思重那端。
陆思重瞧了一眼,茶汤透亮而红润,笑道,“这是用酒不行,又打算用茶迷晕我?”
“侯爷多疑了,”云棠亦给自己倒了一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