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下,唤水细细研读那本医策,越往后?看越是高兴,待翻完整本医策,整个人豁然开朗。

自那日在书房被殿下质问后?,她一直刻苦钻研,但始终无寸进?。

如今得此医策指点,从前困着自己的难题,一一解开。

根据姑娘如今的脉象,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唤水看着墨迹未干的药方,思索着,是否要先知会殿下?

心中?拿不准,毕竟她在此项上并无经验,这?药吃下去效果如何还?是未知。

想想殿下那张冷而锋利的面容,自己又一向听不懂他说话。

不如先给姑娘吃下,若记忆没有恢复,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若恢复了,再行邀功,提出和母亲离开京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又翻来覆去想过多种情况,把药方?上的药材、用量反复斟酌,待从八仙桌旁起?身时,天边已擦亮。

如今的药方?与姑娘平日里吃的,多了天穹、金乌两味药,即便随侍太?医问起?,她也有话可说,不至引来怀疑。

就先按照此药方?吃上几日,瞧瞧药效再说。

唤水推开窗柩,深吸了一口寒凉的空气,通体舒畅。

深深感慨,这?大概就是自由的气息吧。

五日后?,太?子?的伤已几近痊愈便重新?开始上朝。

太?子?回朝第一件事,便是一纸奏状惩治了告假的国之?蠹虫,徐閣老。

他以江北政事不力、尸位素餐为?由,更兼之?他多年来贪污受贿的罪证,向陛下进?谏,抄没徐閣老家产归充国库,又说陛下一向仁政,阁老年纪也大了,可送归故里、安享晚年。

陛下当庭就允了。

百官们纷纷赞扬太?子?殿下仁厚有德,沈家老爷老怀安慰,殿下对他们这?些老臣还?是有几分怜惜之?情。

大理寺上门时,徐阁老刚刚被放归家,那日他被人捉去,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吓都要吓死。

如今突然被放了回来,听闻抄家,又是两股战战,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郑更抄家的活儿在太?子?手底下,干得很多,是以经验丰富,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徐府翻了个底朝天。

其他无甚可说的,只是有一副从密室里找出来的淮王生母沈贵妃的画像,他不敢自断,呈递到了御前。

陛下勃然大怒,觊觎天子?后?妃,罪加一等?,当下改判秋后?处斩。

此旨意传到东宫时,太?子?正在打?磨着一支海棠花的金步摇。

张厉观其神色,并无意外,大概是早就知道还?有这?一出。

在殿下身边多年,约莫知道殿下在百官群臣中?的好口碑是怎么来的了。

“殿下,重刑之?下国师仍旧坚持无解方?,如今已经没有人样了。”张厉隐在暗处道。

太?子?手上刻刀稍稍一顿,而后?继续细细雕刻,这?只金步摇费了好些时日,总算有所成。

明亮的琉璃灯辉映下,黄金雕就的海棠花闪着夺目的光辉,步摇上的垂挂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宝石,打?磨成小而圆的珠子?,由金线穿织而成,轻轻一晃,泛起?一片细碎而璀璨的涟漪。

将这?他亲手打?造的步摇赠与她当新?婚之?礼,想来会喜欢。

“那就送国师下去吧,干净些。”

“是。”

李蹊将金钗放过袖中?,起?身往云棠的寢殿走。

寒夜已深,下了多日的大雪终于停了,漆黑的夜空里悬挂着一轮孤月,带着虚虚的月晕,散下一片清辉。

一切都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朝政虽偶有恼人,但总有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