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钢筋铁骨。
云何盯着屏幕、林律师看着云何、杨流抱臂靠在车门上打量林律师。
镜头里的人轻盈敏捷得像山里的猴子,避过所有可能的路障,看起来确实是来过许多次。出事的楼层在四楼、他脚步停住,持稳手机、举高。
她看见镜头里密密麻麻的隔离带。铁门已经被拆掉,于意单腿跨过隔离带,踏进那个被烧得从地板到天花板都焦黑的三室一厅。
“那天室内所有人昏迷之后,凶手就是从这进门,先走到沙发位置”,他挪动几步、把镜头对准地面,乌黑地面上有一块更深的长方形印迹是原来放沙发的地方,隐约可见警方调查时用粉笔做的标记。“捅了在客厅的男人几刀。” 他镜头转向右手边:“右边尽头是厨房和餐桌,厨房在餐桌后头,看地上标记,当时在厨房的人昏迷之后,应该是短暂清醒过,死去的位置在厨房和客厅之间。”
他镜头指向地面,粉笔标出隐约的人形。
“厨房受损最严重,火当时是从这点起来的。”
云何不说话,他将镜头转向,对准朝南的阳台。焦黑痕迹越靠近阳台就越淡,但那些时间侵蚀后变模糊的痕迹更加可怖,像地狱伸出无数双手要把人从阳间拽走。
“这是阳台。”
他往阳台走,步履缓慢,像在等云何反应。但她只是平静观看这一切,没有落泪、没有崩溃,甚至连难过都是微不可见的。
“对了,还有卧室。”
他转身往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继续穿梭,有如恐怖片现场。在他面前的是一扇完全焦黑的门,一推就开,推开之后、里面却是意料之外的纯白。
“火还没烧到这,救援队就来了,受灾最小。” 他相机照到所有荒芜角落,能看到里面是两个做了简单隔断的单间,要穿过云白的房间,才能到她的房间。这是当年云白特意要求过的,为了防那个男人。火势没有完全将这片地方烧尽,甚至还能看到云白房间墙上几乎碳化的海报飞行器在宇宙中央、不同季节的星云摄影。穿过狭窄走廊就是云何的房间、比他们想象中都小,窄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接着是窗、正对面能看到培华中学,再远处,就是于意所在的小区。
她的房间异常简单,除了朽烂的床垫、书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日历还停留在 2008 年。
于意站在阳台沉默两秒,就转身准备离去。但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他看到书桌边缘放着一只白酒杯。最普通不过的白酒杯,能倒一两,和之前在墓园里和杨流家看到的一样。很新、杯口和内部都没有灰尘。
他捻起酒杯,不动声色地放进证物袋,胸口却因供血加速而砰砰跳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