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已经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言语从最开始的商量到前两天已经开始警告。陈淮景是最不怕硬碰硬的人,对方越是强硬,他就越是懒得搭理。这是他自己的公司,他愿意待多久待多久。
最后是付雯发简讯给他,说陈峰前段时间身体出问题,做了个小手术,出院了才联系他。让他不要那么没有良心,好歹是自己父亲。
陈淮景没吭声,但是挂了电话还是订了回去的机票。
陈峰这两年年纪上去,脾气却一点儿没有下来,反倒越来越强势,大到工作上的事情,小的生活里的细节。以前不见管的东西,现在全部要来插上一手。
陈淮景不堪其扰,索性直接从北京搬到了南城。
过了几个月不到的安生日子,陈峰的掌控欲又生长起来,开始对他的公司这也不满那也不满。
陈淮景知道这些不满的背后不过是,父权没有得到实现的恼羞成怒。他厌烦被掌控,电话接得也越来越少。
但不管怎么样,付雯说得也很对,为人子女,总归还是不能太没有良心。
“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悄悄骂我?”陈淮景挠了挠她的下巴,逗小猫一样。
“骂你还要藏在心里吗?”时绿蕉扯了下嘴角,刚刚沉默的间隙只是因为忽然想起 Cathy 说他的工作重心其实更多还是在北京的话。
“司机到了,我送你下去?”
“不用。”
微信上,梁颜已经在问她怎么还没回了。
陈淮景站在门边,注视着她走进电梯,用手示意了手机。意思是到家给他回电话,时绿蕉点头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操守过强,司机老刘全程只是开车,没有跟她搭过一句话。沿途经过好几个地铁口,很多才下班的打工人背着包步履匆匆。很多时候,她都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换了个视角,竟然觉得有些割裂。
时绿蕉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下车前她跟老刘道谢,后者比她还客气地回了句,“这太见外了。”
割裂的感觉在心里变得更强烈。
时绿蕉合上车门,回到家,客厅只有梁颜一个人在。
“靳灵呢?”
梁颜注意力从游戏上挪开,抬手指了下右边的房间,“睡着了。”
说完又补了句,“她今天竟然从白天睡到晚上,我直播结束她还在睡,倒时差真折磨人。”
时绿蕉知道靳灵的秘密,她抿了下唇,没有接话。
“那你们吃饭了没有?”
梁颜说点了外卖。
时绿蕉放下包,说去看看靳灵。房间没开灯,走近才发现她没有在睡觉。手机屏幕亮着,上面频繁有新消息跳出,时绿蕉抬手揿开了灯,递给她一杯声水,“你这样眼睛不会难受吗?”
靳灵接过,她靠在床头,喉咙有些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扬,他一直换各种号码给我打电话。”
“还阴阳我不就是分个手吗,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时绿蕉不擅长宽慰别人,她只能从解决问题入手,“那你最近的打算就是一直躲着他吗?”
“不啊。”靳灵放下水杯,“我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也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让他对我死心。”
可是不想面对就不用准备说辞。
这句话在喉咙里滚过,时绿蕉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靳灵的行为和她的语言很大程度上总是相悖的。
“我是觉得,不管怎么决定,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我知道。”靳灵避开她的注视,第二十次拉黑屏蔽打过来的号码。
江扬已经用了所有能用的方式,但是靳灵始终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