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绿蕉含糊地回了句,说她来找他。

陈淮景皱着眉,他退出来,给她发去自己所在的位置。

时绿蕉穿过一条马路,身侧人流密集,她声音带着几分喘,“来了。”

她在路边看见了他的车,摁下挂断,敲响了侧边的窗户,“你找我什么事?”

陈淮景降下车窗,没有理会这句话,“你站这要当指挥员吗,先上车。”

路边行人不少,时绿蕉拉开了车门,风声被掩盖在外。

这两天台风过境,气温降得很厉害,她声音透着几分干哑,像羽毛从他的耳边擦过,“现在可以说了吗?”

“急什么?”陈淮景喉咙动了动,手指在方向盘侧边轻敲,他目光透过后视镜捕捉到她,“你去逛超市,空着手出来?”

时绿蕉有些语滞。

她不擅长撒谎,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要不停在心里对齐信息,很累。

此刻面对陈淮景锐利的视线,她目光不自在地垂下去,手机翻过,倒扣在膝盖上,“我没有什么想买的。”

时绿蕉不太熟练地转移着话题,“你找我就是为了打听我买了什么东西吗?”

她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回避别人的注视,陈淮景早就了解,他不明白这点小事撒谎的意义在哪里。但也没有深究,无非就是不想告诉他,她对他总有这样或那样莫名其妙的防备。

“我闲的?”陈淮景视线收回来,伸手拿过后排的袋子,递给她,“看看。”

手上坠着明显的重量,时绿蕉眉头拧紧,“你不用总送我东西。”

她扭头,这回对上了他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作用的缘故,她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以往所没有的温和。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不自在。

时绿蕉顿住,“又不是什么节日,而且”

话说到一半陈淮景就打断了她,“非要节日才能送礼物?改革开放没有通知你是吧?”

时绿蕉在心里划掉刚刚的注解,那一瞬的温和是她的错觉。

他在她沉默地间隙中补充,一字一顿,“而且,朋友之间送礼物不是很正常?”

陈淮景目光停在她的脸上,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侧的小雀斑,有种异样的可爱。

陈淮景喉结轻轻滚动,“时绿蕉,你在别扭什么?”

“不是别扭。”时绿蕉把袋子放到一侧,她没有看更没有拆开,“我还是更习惯我们像之前那样相处。”

哪怕傲慢,哪怕语气带刺,也好过这样界限模糊的相处。

陈淮景盯着她,半晌,轻哼了声,“你倒是挺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是吗?”她以为他不会在意。

公司里关于 Fletcher 的传言并不少,他年轻轻轻就做到今天的位置,又有那么一副好皮囊,尽管靳灵开玩笑说他冷漠到让人怀疑性取向有问题,但时绿蕉认知里,他应该跟传统两个字挂不上钩。

“又在心里编排我是吧?”陈淮景开口就是反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的用词跟他的目光一样犀利,“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过去有很多女朋友,那一个晚上的意外对我来说压根儿不算什么,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段记忆?”

“我这么说你就会觉得心安是吗?”

时绿蕉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淮景却停了下,她工作这么久也没有一点改进,心思全写在脸上。

连掩饰都学不会。

他神情透着几分严肃,“那我告诉你”

吐词也冷静,“没有。”

陈淮景从没有跟别人聊起过自己的生活,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哪根筋搭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