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抄起面前的钥匙,“走吧,我送你。”
时绿蕉没有拒绝,她知道此刻再有哪怕一回的变故都能让陈淮景撕破脸,也知道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是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所要想表达的意思的。
现在并不是下班高峰期,路况难得的松动。陈淮景把车停在那盏路灯下,这个点,天还很亮。时绿蕉在下车前跟他道谢。
“Fletcher,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陈淮景在这句话中侧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点了下,“怎么谢?”
“什么?”
“你不说谢谢?”他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疏离的姿态,“上次欠我的饭,记得还了。”
陈淮景在她诧异的目光将视线收了回去。
“好。”
时绿蕉回答,而后拉开车门下去。
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陈淮景没有回家,他开着车径直去了某个半山腰的酒吧。江扬新捣鼓的产业,他说靳灵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他想当作求和礼物送给她。
酒吧环境不错,位置僻静,符合江扬又想送礼物又不爱太惹眼的拧巴心态。
这会儿装修刚完工,里面没有其余顾客,江扬充当了调酒师的角色。几块冰砸进去,混合了几款较烈的酒,递给陈淮景。
“怎么?又碰钉子了?”
岂止是碰钉子,简直是撞上了铜墙铁壁。
“能不能闭嘴?”陈淮景嚼下一块冰,自顾自又倒了杯。
他这幅面孔实在不多见,江扬可还记得他是怎么调侃自己跟靳灵的。这会儿好容易逮到机会,他才不闭嘴。
“不应该啊。”江扬给自己调了杯蓝鲨,盯着杯子里深蓝色的酒水出神,“我看 Jane 表现得很正常啊,我说 Fletcher 有事找你,她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跟她有什么关系?”陈淮景放下酒杯,斜了他一眼。
“没关系吗?”
“这么爱猜你明天辞职去天桥支个摊儿算了。”
江扬乐了,“我去天桥干嘛?”
“算命。”陈淮景回头看他,“顺便算算靳灵什么时候会回来。”
靳小姐每回出走,都会把身边所有人联系方式统统拉黑,美名其曰享受孤独。孤独的代价是被拉黑的人有事也只能靠漂流瓶跟她联系。
陈淮景跟她接触不多,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联系的事情。
江扬则不同了,他每天把各大社交平台刷了个遍。用小号通过互联网去找寻有关对方的蛛丝马迹。比如前两天,靳灵更新了一张跟袋鼠的合照,地点在堪培拉。江扬知道她已经不在加拿大。
秋天还没到,她的行踪就已经开始捉摸不透。
打蛇打七寸,江扬果然没了探究的欲望,他一口吞尽杯中的酒水,“我可能要休个长假。”
陈淮景意料之中,“去澳大利亚?”
“不知道,看她吧,我不能总在这里坐以待毙了。”江扬顿了顿,“山不见我,我就去见山。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从大学毕业到现在,跟靳灵的这段关系里,他看似在迁就在退让,其实更多还是在回避在退缩。
“我想最后试一次。”
“如果失败了呢?”
“那就放弃呗。”江扬苦笑,“总不能把人绑在我身边吧。”
陈淮景没说话,他对这两人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如果真的能分得开,也不至于纠缠这么多年了。他视线停在手机弹窗跳出的消息上。
陈淮景一个字一个字扫完,脸色沉得彻底。
让她道谢,她就把饭钱转给他了。
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