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各种细节又碰了一遍,时绿蕉很仔细,他们耗了快两小时才签完合同。

交钥匙的时候,徐惠掂了掂手里的两颗核桃,“给你吃。”

她有点心累,觉得连基本的条款内容都听不懂的人是需要补补脑子。但对方显然没有听懂她的暗示,笑容拘谨,一双漆黑眼眸清亮地看着她,“谢谢姐,不过这东西也不便宜,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那会儿是冬天,屋内没开空调,比室外没暖和多少,徐惠动作顿了顿,收回核桃的时候,主动帮她拎了背包。

几缕风从窗子缝隙掠过,徐惠没有思考太久,她看向旁边的人,“也不急,可以给你一个月时间慢慢找。”

时绿蕉点头说行。

送走徐惠后,客厅又恢复了安静。

时绿蕉走进厨房,早上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家里的储备粮食都已经告罄,她不爱吃零食,平时也不会买。

柜子最上方放着室友囤的几箱螺狮粉和泡面。

思索几秒,时绿蕉转身去楼下超市买了袋挂面上来。没有配菜,水沸抽出一把面条下锅,清水煮白面,滴了几滴香油,就是她的午饭。

天热,吃过饭后人容易变得昏沉。但空闲时间来之不易,时绿蕉拿出抽屉里的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上,打起精神继续翻看模拟题。

她不算是很聪明的人,读书对她而言顶多算努力后不掉队的程度。只有中考那次超常发挥,考进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和县一中在她们省内都是知名的存在,考上了也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大门。

成绩下来那天,班主任亲自去了她家里,试图说服她爸爸送她去念书。

“读大学有什么用呦,隔壁屋头她这个年纪的娃儿都能结婚喽,上学耽误时间嘞。”

时富民不为所动,更听不懂对面老师一本正经说的知识改变命运,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着桌面上看着就不便宜的烟。

漆黑地面上烟头散了一层,时富民喝了一大口茶水,“你不用劝噻老师,我们这个家庭条件最多再供她读一年,县里那个纺织厂去零工要满十六岁。”

班主任张张唇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时富民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底下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你们真要是有诚意,就给出学费和生活费嘛,有钱我当然乐意送她念书。”

班主任最后被气走了。

但命运到底还是眷顾了她一回。

高一下学期因为环境问题,县里纺织厂倒闭,时绿蕉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念完了高中。

虽然也就只到高中。

风把桌面上的纸页吹得哗啦作响,一页页往后翻动许久,时绿蕉才从走神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抬头看了眼钟表。

下午三点整。

之前公司活动,她抽到一张购物卡,是市区中心超市的,坐地铁过去差不多一小时,刚好可以在天黑之前回来。

没有再犹豫,时绿蕉拿上手机,出了门。

周末购物的人不少,她买完了很多蔬菜和食物,满满当当装了两袋子。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大片大片的金色霞光映照在方格玻璃上。

商场一楼的某品牌正在做线下活动,请了近期最火的某个明星代言,场面一度热闹到沸腾。

时绿蕉隔着层玻璃门都能听见里面粉丝狂热的喊叫声,一阵盖过一阵。她把袋子往上提了提,转过头,视线被马路对面的场景吸引。

大厦里旋转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人影晃进她的眼底。那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长腿迈开,很快穿过屏障。淡金色的夕照投在他的脸侧,男人眉眼冷峻,气质出众,与身后迎来的助理像是存在于两个图层。

似乎是察觉到远处的注视,他略顿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