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你自己会做饭，为什么还要请人来做？”

她的观念里，能自己动手解决的东西就不会去麻烦别人，或者去浪费不必要的支出。

陈淮景吞了一口果汁，冰的，稍稍降下心里的燥意，“那你自己会开车怎么还要坐地铁？”

这是诡辩。

她坐地铁是因为省钱，何况她自己也没有车。

“你节约你缺少的，我也同样。”陈淮景看不下她那愚钝的模样。

有人缺钱，所以用时间去节省、兑换金钱，有人不缺钱，珍贵的就是时间。

时绿蕉不说话了，她注意力重新放到食物上，这鱼煎得真不错，至少比她要做得入味。

饭后时绿蕉提出收拾餐桌，陈淮景拒绝了，他重新扎进厨房，整个人都被烟火气息浸染，与公司里见到的又是一副新画面。

时绿蕉坐在沙发上，喝完了他最开始递过来的那杯水。

桌面的钟表缓慢走过十二点。

陈淮景收拾完出来，看见她正在玩一个单机的围棋游戏。室内采光很好，阳光从玻璃穿过，落在她的侧脸。

女孩眉眼低垂，她似乎并不在乎输赢，很快屏幕上就显示出战败的提示。陈淮景不自觉多停留了两秒。

时绿蕉本来就是打发时间，她也没多投入，一局结束就退了出来。

“要不要跟我玩一局？”陈淮景的声音自上方落下，他语气平静，“反正时间还早。”

时绿蕉却无意在这里多待，“我一会儿还有事。”

“赢的人可以向对方提任意条件，如何？”

时绿蕉不为所动，“我没有什么想提的条件。”

“OK，那我送你回去。”陈淮景面上并不显露，他说完就准备去拿桌面的钥匙。意料之中听见她的拒绝，“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这是要拒绝我第二次吗？”陈淮景打断她，“赢我一局，我保证跟你保持应有的距离。”

他目光并不锐利，甚至在灯光的披露下带着几分真挚。

时绿蕉思考了两秒，点头，“好。”

围棋算是陈淮景众多爱好里，最不擅长的一个。他这人耐心不足，但好胜心却很强。最开始接触围棋，是因为跟江扬打赌。江扬想要靳灵成人礼的邀请函，但偏偏那段时间两人在冷战，靳灵邀请了一众朋友独独把他拒之门外。

如果他赢了，陈淮景就要把邀请函让给他。

江扬小学就跟着爷爷一起下棋，他对各种棋盘布局都烂熟于心。赢过陈淮景简直轻轻松松。

但一直做赢家的人哪里会甘心输。

即便知道江扬用长处跟他的弱势比较是胜之不武，陈淮景还是觉得不舒服，他一整个假期都在学习怎么下围棋，最后返回英国前赢了江扬才罢休。

时绿蕉为数不多的那点好胜心被他激起来。

她没有在现实中跟人下过棋，这是头一回。陈淮景的书房很大，两人面对面落坐。空调冷风在安静中吹拂，时绿蕉神情严肃，脊背挺得很直。

每落下一子她都要停顿很久，认真思考下一步放到哪儿才不会被拦截。

相比她的紧绷，陈淮景就松弛很多。他的招数跟她手机小程序里的网友并不同，甚至跟他本人给她的感觉都不同。

只防守，完全不进攻。

这样下去，他必输无疑。

“有什么好纠结的？”陈淮景轻笑出声，“想赢的人就能赢。”

时绿蕉放下手中的棋子。

她将每一个点位都看了遍，没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在游戏上，这样纵横的盘局，她肯定能赢的。

陈淮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