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就是没有办法为某个人长久停留的人。

靳灵妈妈是芬兰人,她遗传了妈妈的蓝色眼睛,也遗传了她的自由随性。从小就爱冒险,喜欢一切规则之外的东西。

但江扬不是,他爸爸妈妈感情很好,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高校退休教师。他从小耳濡目染,行事作风挑不出一点毛病,就是一棵规规矩矩长大的笔直的小树。

第一次目睹靳灵没有拒绝别的男人的搭讪时,江扬也发过脾气,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靳灵用一句“不能接受就分手”堵住了他的嘴。后面江扬也不知道怎么就改了性子,周围的花边新闻突然就多起来,甚至能举着酒杯跟她说,“你看,咱俩多配,本质上就是一类人。”

手机电量耗尽关机,车内彻底陷入安静。

靳灵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并不会为跟江扬分开而伤感,也不会为他的挽留而纠结。她只是有点难过,他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今天之后,应该就要毁于一旦了。

轻叹了口气,靳灵掉转方向,径直去了机场。

梁颜前段时间连着在外地待了一周,家里小猫从宠物店接回来彻底跟自己不亲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三分热度的人,小猫带回来就没有自己单独照顾过几次,基本都是交给房东徐姐照看。上次为了说服时绿蕉留下来,梁颜打着喂猫的幌子提出帮她分担一部分房租。但后面时绿蕉换了新工作就又把那部分钱还给了她。朋友之间不用说很多客气的话,梁颜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小猫从梁颜怀里挣脱出来,跳到了茶几上,挑衅地看着她。

“欸你这坏小猫!再不过来我就把你扔楼下垃圾桶里。”

“喵!”

时绿蕉洗完澡出来,看见的就是一人一猫在客厅吵架的场景。

最后梁颜以绝对的力量优势获得胜利,她摁着乱动的猫咪,推门出去,“还是把你还给徐姐算了。”

时绿蕉目送梁颜风风火火地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回到房间吹头发,桌面的手机亮起来。

那会儿吃饭的时候她就在心里确定了要请客的餐厅位置,陈淮景跟靳灵是朋友,那他们的喜好应该也差不多。

她算了算这个月的工资,加上苏世诚给的那笔赔偿,消费是她可以承担的起的。

时绿蕉把地址发给陈淮景,现在才收到回复。

简短的一个字,“行。”

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少,聊天框里除了那两条劝她多考虑就业环境的话,就是陈淮景转发给她的那两张照片。

时绿蕉想起靳灵今天晚上的话,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答案是可以预见的,他并不想跟她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她何必自取其辱去确认呢。

同一个夜晚,陈淮景被江扬堵在客厅喝酒。

自从靳灵从国外回来,江扬来找他喝酒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酒杯在安静中碰出脆响,江扬望着桌面响着无人接听的屏幕,眼神放空。他没想到靳灵可以这么狠心,她清空了跟自己有关的所有东西,不管是节假日的礼物还是社媒平台的照片,像是完全把他这个人从她世界里一键清除了一样。江扬想挽留,甚至不惜搬出父母,但效果却适得其反,不仅没有留下她,反而加速她离开的时间。他不过是接个电话的功夫,她就直接开车离开,连航班都改了。

江扬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苦笑道:“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陈淮景扬扬眉,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很多关系总是当局者迷,陈淮景记得上次江扬因为某个客户在饭局上说了靳灵坏话跟对方打架住进医院的场景,他还是头一回见靳小姐这么慌张,电话里声音都带着哭腔,还要虚张声势说江扬要是出什么事她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