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今天……”
时绿蕉转头,声音忽然止住。
刚刚完全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此刻借着光线,她才看见他脖颈侧边的抓伤。
比她手臂上的抓痕更加触目惊心。
时绿蕉低头去翻找袋子里的药品,满满当当什么类型都有,她翻了好一会,才找出碘伏和棉签。
“陈淮景。”
“你还不回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轿厢内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透过玻璃,陈淮景顺着她的视线扫见了脖子上的伤口,是有点吓人,不过他看一眼就移开了,“你刚想说什么?”
“今天很谢”
他打断她,“除了谢谢没别的词了是吧?”
“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淮景视线收回来,透过车窗玻璃看见她还在盯着他,手里装药的袋子被放到一侧,只剩两瓶拧开的药水。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了两下,“拿来。”
时绿蕉以为他要自己涂,伸手递过去,却反被他扣住手腕。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干净,手表摘下来扔去了一边,只露出一节冷白的腕骨。
时绿蕉不自觉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负伤的地方再次传来痛感才回过神。
陈淮景在给她涂药,他手法很利索,三两下涂好,又转头发出命令,“晾一会儿吧。”
说完视线还停在她的手臂上,那股压下去的火又蹿上来。他从小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初中时付雯送的宠物白鼠被远方亲戚家的小孩折腾死掉了,他回来二话不说把拎着笼子砸人家脑袋上了。
去他大爷的道歉,他一般有仇当场报。
就是有种护犊子一般的心理,自己的东西容忍不了别人欺负,诋毁。
他的眼神太犀利了。
也太好懂。
时绿蕉抽回手,药水已经干了。她想说打架怎么可能完全不受伤,而且连他自己也没有幸免。但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
今天太累了,那种疲惫像是从灵魂深处钻出来的,她现在只想回家冲个热水澡,洗去这一身污秽,好好睡一觉。
但这之前,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时绿蕉侧头看了眼窗外,不算太晚,路上还有零散的行人,远处的便利店也还亮着灯。
她视线收回来,“我请你喝咖啡吧?”
陈淮景的表情在这句话说出来那一刻终于出现一点波动,他看着她,眼神里那种冷漠的情绪淡了些,但语气依旧谈不上好,“手机还有电吗?”
他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还有些奇怪,时绿蕉拿出手机看了眼,电量确实不多,但不至于没有。
陈淮景目光从她揿亮的屏幕上扫过,没说话。
时绿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她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办公室里,Cathy 她们请人帮忙都会在最后补充,“谢啦,等下请你喝咖啡。”
有时候她帮 Miko 整理什么资料,从洗手间回来也会看见自己桌面放着一杯咖啡。
她以为这是默认的职场道谢方式。
她的反应被陈淮景尽收眼底,他把药瓶扔回袋子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我是个人,又不是猫头鹰。”
言外之意,他也是要睡觉的。
大晚上请人喝咖啡这个提议,也就她能想出来。
时绿蕉在这句嘲讽中反应过来,她伸手去开侧边的车门,冷风把人的理智吹回来一些。
“总之,今天谢谢你帮我处理那些麻烦。”
如果不是陈淮景突然出现,她现在应该坐在警察局写笔录了。
后面的路灯亮一下灭一下,她的脸也跟着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