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绿蕉先收拾了行李,她跟杨澜商量后,订了明天的机票。下午还有点时间,她需要把在南城的事情处理完。
新手机卡还没有装,时绿蕉点开微信,准备问靳灵能不能帮忙约下江扬,没想到对方先一步找到了她。
同样是借靳灵之口,江扬说关于最近几天的事情,想跟她当面聊。
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店。
正值下班时间,人挺多,时绿蕉到得早,找了个还算僻静的位置。
江扬提前处理完当天的工作,他今天约她出来主要是想道个歉,毕竟也算是自己间接推动了这件事的发生。至于其他,来之前,杨澜给他打过电话。
江扬放下杯子,把提问的顺序先让给了她,“靳灵说你找我有事。”
时绿蕉也没有跟他绕圈子,“我打算离开 SINO 了。”
江扬早就有准备,最开始她进入公司,就是他为了跟杨澜丈夫的合作而开通的便利。也正是这份投机取巧,让她卷进这份舆论漩涡。
“我也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江扬顿了顿,“例行的那些提问我就不问了,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有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和杨澜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的答案江扬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但是他并不清楚时绿蕉本人是否知道。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导致她想要离开。
他并不了解时绿蕉,但杨澜的丈夫谭凯却跟他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有次饭桌上,两人都喝得有些多,谭凯情绪上头,话题聊着聊着就跑偏。说他跟杨澜大学就认识,谈了十几年恋爱才走到结婚的地步。
“她这人很执着。我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最爱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们的孩子,她最爱她那个走丢的姐姐。”
“我能理解这种手足之情,但是日子过久了,总这样也是不得劲儿啊。”
“上次那个姑娘,我托你帮忙找工作的那个。杨澜只是看她跟她姐姐长得像,就私下费心费力不知道帮她打听了多少机会。”
“我当时没有反对她的行为,是因为我早就去调查过。”
“我没有告诉杨澜,其实我去过那姑娘的老家。村里的人嘴都严,我花了一万块钱,从一个老木匠那里知道她妈妈姓杨,原来是个大学生。”
“后面我就猜到了,我怕杨澜承受不了,一直瞒着她没有说。”
谭凯的这段话像根棒槌砸在了江扬的脑门儿上,他感到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无关于其他,就是单纯地难以置信和无能为力。
他一直都知道时绿蕉家庭条件不好,也知道她大概是吃了很多苦才走到这里,但并不知道她的经历竟然这般曲折。
那天晚上,他听着谭凯从抱怨到叹气,一个年近四十的大老爷们儿就这么哭起来。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妻子的寄托却也是她正要寻找的姐姐的女儿。
“她是我的家人。”时绿蕉回答。
心底的答案得到命中,江扬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沉默地看了她很久,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但是不重要了,她今天单独找他提离职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那个人顺风顺水了半辈子,基本没有栽过大跟头。
这样也好。
只有人本身变得自洽,感情才能更长久。
“那祝你一切顺利。”江扬微笑,准备离开前又止住。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你没有什么话想让我帮你带给他吗?”江扬坐回座位里,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两下,收进口袋,“你放心,转述而已,我不会在你走之前告知他的。”
他没有明确说这个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