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堆着没来得及收的泡面盒,时绿蕉放下钥匙,帮忙收拾了,顺便打扫了一遍屋子。

做完这些才去洗漱。

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杨澜的那番话一直在时绿蕉的脑海中回响。她跟杨澜认识三年多,对彼此不能算知根知底也算了解到大部分。

杨澜是个很沉稳又很有分寸感的人。

哪怕是之前想撮合时绿蕉跟自己亲戚的孩子,察觉到俩人的不合拍后就没有再提。可今晚她却主动跟她说起很多。

她记得杨澜第一次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时,谭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确实很像。”

谭凯早些年当过兵,视力和观察力都很好,他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睛。他们的对话不含恶意,杨澜也在第一时间解释,“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之前跟老谭提过一嘴,说觉得你跟我有缘。”

“你长得很像我去世的姐姐。”

杨澜的姐姐已经去世了,在很多年前。

时绿蕉不知道自己到底跟她那位已故的姐姐像到什么程度,但切切实实因为这份相似得到了杨澜很大程度的照顾。

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意识不多清晰,上下眼皮碰了碰,很快就睡着。

只是还没有进入梦乡,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就开始频繁响动。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时绿蕉闭着眼够过,模糊记起陈淮景打来过一通她没有来得及接的电话。没有任何防备地滑向接听,“喂?”

她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声音传来。

时绿蕉睁开眼,将屏幕拿近了一些。上面的数字让她整个人都清醒起来,心脏剧烈跳动,困意完全消散。

声音在此时响起,“真是你啊,阿绿。”

她飞快摁下挂断,并将号码拖进黑名单。

做完这些还是觉得不安,时绿蕉揿开灯,从抽屉里翻出取卡针,取出里面的手机卡,用力掰断扔进垃圾桶里。

心跳还是砰砰不肯停,她就这么清醒到天明。

第二天去到公司,顶着又深又重的黑眼圈给路过的江扬都吓到。

他走过去又折返,“你这是……昨晚通宵了?”

其实江扬想问是不是跟陈淮景吵架了,恋爱中的磨合不可避免,何况陈淮景这人本身就很难相处。

但是话到嘴边又止住,靳灵警告过他不准乱八卦。

“有点失眠。”时绿蕉笑笑,江扬走后,她从包里拿出粉饼去洗手间稍微修整了下,又叠了一层口红,看起来才勉强精神了一点。

回到座位,Darren 刚好从对面办公室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绿蕉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微妙。她张口跟他打招呼,Darren 淡淡地略过一眼,连头都没点。

大家来去匆忙,自从 Darren 接任组长后,部门内的交谈都少了很多。

时绿蕉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变化,她本来也很少参与他们的闲聊。但对 Cathy 来讲,就有点难熬,她话多又消息灵通,别的部门有点什么八卦张口就说了出来。

有次早会,快结束的时候,Cathy 拉着时绿蕉说起隔壁部门同事跳槽的事情。她声音也不大,刚说两句,Darren 就将手里的激光笔拍在了桌面,“有些人如果话多可以自己上来讲,在底下受限又影响发挥,上面多宽敞。”

Cathy 当时脸色就挂不住,但也没有直接跟 Darren 起冲突,只是自此之后,就再没有在办公室跟 Darren 说过话。

沉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中午,午饭过后,时绿蕉从电梯出来,途经过别的部门时,总是能收获几道有意无意投递过来的视线。

带着打量和探究,并不算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