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饭局结束，何嘉文都自认为气氛很愉悦，就是套了几句话，依旧没法断定他是否有意愿。

尽人事，听天命了，他想。

这位亲戚一走，两天没消息了，但就是没消息，中间人也要感谢一下。

这天周日，何嘉文按着他爸妈的意思，提了些礼品出门，何妈还觉得不够，叫他顺带拐去镇上买两板鱼丸。

镇上有家做了很多年的手工鱼丸，按网上话说，是老字号了，生意很红火。

排队的时候，何嘉文意外碰见陈爸。

俩人在铺前聊了会儿，说到待会儿去市里时，陈爸突然欲言又止。

二十分钟后，何嘉文坐在了陈家的红木沙发上。

是的，今天是陈伊柠考试的日子。

她从网上搜到这次考试的时间在下午，是以也没打算太早起，结果闹钟还没响，先被她爸给叫醒了。

陈伊柠不是真要去考试，当然不急，坐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来，但陈振东在一旁是越看越急，恨不得亲自上手伺候了。

王玉芬在客厅里冲茶，隐约听见陈振东的数落，尴尬朝何嘉文笑笑，“这孩子有点起床气。”

何嘉文笑应了声，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这沉默里，王玉芬在盘算着如何向何嘉文打听他身边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同学，她不信一个适合她女儿的都没有。

水壶咕噜咕噜响，王玉芬又冲了泡茶，委婉地问起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单身的朋友，最好在本地发展的。

何嘉文正喝着茶，冷不丁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

他没想到陈妈会问他这个问题，缓过劲儿之后，假做认真地回想了片刻才说，“好像没有，不过我可以帮您留意下。”随即状似不经意地问，“您要给陈伊柠相亲？”

“是啊，”王玉芬叹了一口气，“不给她张罗张罗，我怕是连个手指头都见不着。”说着又打量起何嘉文来，“你是也没谈呢吧？”

何嘉文心跳没由来慢了半拍，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嗯，是。”

“你妈也不着急？”

“着急，不过她更着急袜厂的事。”

王玉芬点点头，知道男女孩情况不同，没再问下去，转而望了下房间的方向，“这个陈伊柠，怎么还没出来？”等了片刻，又起身，“我去叫叫她。”

何嘉文面上笑着，心底却不免有些烦躁，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他抿了口茶，抬头便见陈伊柠站在他面前，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你……”

但话没说完，就被抓着去洗漱，姿态颇有些狼狈，何嘉文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坐到车上，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陈伊柠以手支颐，搭在窗边，后悔昨晚没提前说叫到车了，就这么一疏忽，今天就妥妥被安排了。

何嘉文看她一眼，“去玩还拉着个脸？”

“啊？”陈伊柠有点错愕，很快反应过来，哦是，刚她爸还跟她通气，他跟何嘉文讲她是去市里找朋友玩，真严谨。

“睡不够主要是。”她解释。

何嘉文哦了声，“是高中还是初中同学？”

“高中……”

“女同学？”

陈伊柠转头看他，眼神有些古怪，“问这么多干嘛？”

何嘉文手肘撑在窗边，“……你该不是去相亲吧？”

“哈？”

“主要是你妈刚刚问我，身边有没有什么单身人士……”

“什么？”陈伊柠打断他的话，音量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何嘉文差点要聋，抬手揉了揉耳朵，“我没有造谣，不信你直接问问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