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近自己车子时，看见车轮旁边有张名片，他捡了起来，脸一黑，可不就写着他家袜厂的大名吗？

明知不可能，还是试图寻找阿嫲的身影，她要扔，是不会扔远点吗？

他叉着腰，将嗓眼边的粗口咽了回去。

算了，他安慰自己，省了一张名片的钱。

坐上车，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动，又开了车门下去。

他扶着车门，心生烦躁，拿了手机跟何子铭发飙。

何子铭发来语音，语气无辜，“没啊哥，吃完饭我们就回来了，我保证离开的时候，车窗车门都锁得紧紧的。”

何嘉文看了行车记录仪，没发现什么异样，忍了忍，开去洗车店。

一个红绿灯，何嘉文踩下刹车。

旁边，一辆货车缓缓停下。

秋风阵阵，将汽车尾气送至他鼻尖，也将一股恶臭送至他鼻尖，他听见鸣笛声，也听见某种动物哼叫的声音。

何嘉文转过头，隐约可见天蓬元帅的英姿。

两秒后，他回过头，默默升上车窗，他今天是撞了什么狗屎运吗？

12 这难道是所谓的现世报？

不直播都不知道，何妈妈竟然有各式各样的红色系服装，紫红色、绛红色、玫红色、正红色、浅红色……款式还不同，上衣、连衣裙、半身裙、长短袖、大衣外套什么的都有。

基本上只要直播，都不重样。

是以，某天直播时，何妈妈喜获了某位网友的赐名袜厂红太狼。

何妈妈知道后还挺开心，但故事里的另一个主人公就不太开心了。

何爸爸和朋友喝茶聊天时才得知了此事，但他可不觉得自己是灰太狼式的人物，觉得颜面尽失，气急败坏跑来警告何妈妈不许在直播间乱说，又勒令他们把视频删掉。

何妈妈哪肯呢？

一口一个老古董，字字句句以袜厂的订单和利益做理由，把何爸爸驳得无话可说。

他愤而威胁要离婚，何嘉文在一旁淡淡帮腔，“那我要跟我妈。”

何爸脸黑黑出去，何妈妈心情颇好，又把这事在直播间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陈伊柠想，何妈妈大概就是有观众缘那种类型的人，平平无奇的事情在她嘴巴里过过一遍，就有了不一样的味道，爽朗又带着魔性的笑容也实在是很有感染力。

要不是她老花加上识字少，看不懂评论，大概也用不着何子铭了。

本来直播间是面向代工和批发的老板的，有回粉丝在底下评论，两三双能不能卖，他们一合计，直接挂了网店的链接开始卖货，还真有出单的，虽然不算多，不过至少证明是个可走的方向。

于是他们开始调整策略，也不分什么号了，把厂里现在做的款式都拍照、写文案、做链接，在网店上架，然后弄福利，搞活动，何子铭播下午场，何妈妈播晚间场，白天有空的时候，就配合陈伊柠拍视频。

就是简单的口播带货视频，虽然经常 NG，但拍过几次之后她也很熟练了。

有空的时候，陈伊柠还得兼顾一下助播、网店运营助理，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十月结束时，陈伊柠偷偷了算了下直播间的销量，她的提成将将够 20 块。

好吧，20 块也能吃一顿豪华肠粉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陈伊柠在想她这周的 vlog 文案，还在盘算着周末得多拍点素材，她的美食号上周偷懒只更了两条。

想得太认真，以至于她进到屋里，完全没觉察到厅头里的两尊黑脸大佛。

她前脚刚踩过房间的门槛，后脚就被叫住，“陈伊柠，过来。”

陈伊柠敏锐地捕捉语气里的不对劲，在她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