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想问的话哽在喉间。她没有一点见到他的高兴,反而恨不得把他藏起来不见人。

他声音低涩,最终只说:“你的发绳忘了。”

阿茗走了。

南嘉淡淡叹了口气。

在阿茗这里,总有比他更重要的事。

他掂了下手里的水,算了,她至少没找他要买水钱。

南嘉沿着公路一路往上,回到了久违的茶茶饭馆。

店里还没开张,一个年轻的藏族小伙躲在角落,正刷手机玩。

他听见声响,吓得一唬,见不是小阿姨才松了口气。

他打量来人,犹犹豫豫半天试探问:“南嘉哥?”

小伙是附近村里的人,老早就认识南嘉。

南嘉放下沉重的背包,嗯了一声,往后厨望去:“何姨何叔呢?”

“去西贡了,半小时前刚走。”

小阿姨和叔叔一早就出发去西贡,美其名曰要为明天开庭养精蓄锐。南嘉以为他们去日常进货了,便没多问。

藏族小伙亦步亦趋跟在南嘉身后:“哥你咋突然回来了?”

南嘉没答,在后院转了一圈:“曲珍阿姐呢?”

“去卓嘎家串门了。”

南嘉检查了一番燃气和水闸,他记得有次和阿茗视频,小阿姨和何叔在她背后吵架,阿姨嫌何叔一个破水闸半个月还没修好。

他找出扳手拆开电箱看了看,在心里记上一笔,得去换新水泵。

小伙见南嘉驾轻就熟地进进出出,也不敢再摸鱼,溜进厨房洗菜。

南嘉放完工具经过,眼风淡淡扫过他:“菜还没备完?”

“早上在装货……”小伙答得很没底气,找补道,“哥你是不知道,最近桃花节我忙死了。”

“店里还好吗?”

“就跟平常一样,哦,阿茗姐上个月也回来了。”小伙打小报告,“她管我太严了,天天挑刺我装的货……”

“我管你只会更严。”

小伙默默噤声。

他见南嘉虽这么说,还是挽起袖子和他一起摘菜,又听见面前的人状似随意地开口:

“阿茗还好吗。”

小伙这可有话说了:“她好的不能再好了!每天指挥我!哦对了,前天还有人来给她介绍对象,我觉得她老往倾雍跑,谁不定以后真嫁个本地人。”

南嘉手上顿了一秒,原来大家不知道他们结婚了。

除去一些老朋友是早早知情,她回来没和别人说吗?

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婚戒,想起刚刚见到她,十根手指光溜溜的,连个戒指痕都没有。他又很快在心里为她辩解,毕竟当初买婚戒,阿茗都不想选来着。她说自己老在外面出田野,忙上忙下,戴首饰累赘得很。

算了,唐小姐的桃花就没少过,不差这一个。

饭点到了,店里很快热闹起来。

曲珍阿姐回来掌勺,看见南嘉很是开心。

“你还没见阿茗吧?她在会场那边!”

“先去见了她,才回来的。”

“啊哟,她该开心死了。”

南嘉嘴角淡淡一撇,阿茗好像不这样想。

不知道为什么,头晕的感觉更严重了。曲珍阿姐让南嘉歇着,先给他炒了份饭。

南嘉吃了没两口,感觉眼前冒金星,他熟练从柜台里找出温度计一测,水银刻度超过 38,他才后知后觉摸了摸额头的温度。

原来是发烧了。

这两年阿茗大大小小感冒不少,南嘉倒是没生病过。

他把温度计放回去时,看到了饭馆的账本。他顺手翻开,最近账目签字的落款人,是飞扬的【唐茗初】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