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师无语了:“我说什么来着,您真是只看给您贴的金。您这样子她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她要是生病了,怎么不和家里说?我看她就是没病,太脆弱!”

医师摇头懒得和老头辩经,匆匆遁走。

这种状况反复上演,爷爷一说话大家就都沉默,等老人发泄完再劝几句。

等阿茗好一点,他们甚至懒得避开她,常常在病房里吵起来。

直到有一次,阿茗的小姨和爷爷撞上,她是少有敢和老人叫板的:“你就光会说屁用没有的大道理。医生说了,你儿子你孙女都是你逼死的!”

“你算什么东西教育我?你们家就是没教养。你该给你姐姐唐骊讲,她克死了我儿子,又逼死我孙女,她怎么有脸还活着?”

爷爷话音刚落,病床上缄默的唐茗初忽然坐了起来。

大家蓦地噤声,齐齐望向她。

病号服在阿茗身上显得很宽大,她盯着爷爷,抢救回来后第一次开口,吐字清晰地说:

“滚出去。”

大家都愣住了。

那老人像是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愣了一下,生气走上前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茗没什么表情,她静静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拿起床头柜的水果刀,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前,抓着爷爷的衣领,猛得把人推抵到了墙上!

刀锋压在老人下巴处,血丝一下就渗了出来。

唐茗初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没有,冷然得像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活够了,如果你也活够了,我今天带你一起死。”

她每个字都很平静,但那个瞬间,大家笃定她是真会杀了他。

被伺候惯了的老人震惊地无以言复,脸涨红了大喝:

“你……你疯了!我是你爷爷!”

回应他的是刺破皮肤的刀锋,和汩汩流出的血。

阿茗一个字都没多说。既然他给了答案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睛停在老人心脏的位置,用目光测量了距离,然后高高扬起手臂!

寒光和刀刃带起的风让老人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做样子,在阿茗即将用刀刺穿他胸膛时,他终于惊吓颤抖着求饶:“不要,不要!爷爷错了,阿茗,爷爷错了……”

女孩冰冷地注视他。

片刻后,阿茗松开了他的衣领。

其他亲戚终于在这个空隙清醒,冲过来将老爷子往房间外拉。

爷爷离开危险范围,尊严被挑战的巨大耻辱感袭上来,他又要开口时,被小姨一把捂住了嘴:

“阿茗叫你滚你就滚,老东西废什么话。”小姨冲阿茗笑,“阿茗乖,不生气,小姨这就带他滚!”

老人被推搡出门前,又愤懑回头看了一眼,却被阿茗寒凉的眼神慑得一颤。

她赤足站在冷色调的房间里,黑发垂在肩头,白炽灯毫无温度的从头顶打下光,窗外秃枝在灰白深冬的大风里被摇晃。

她提着刀,刀刃的鲜血一滴滴坠落在地,是这间房里唯一的颜色。

阿茗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恨,疏离,冷漠,像荒原里盯住猎物的野兽。他再多看一秒,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她再也不是从前大家认识的阿茗了。

那之后,爷爷不愿再来医院,躲在家发号施令。亲戚们看阿茗的眼神都多了点畏惧,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刀就扎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把利器都收了起来。

阿茗第二次用刀,是韩医生是亲眼所见。那时距离阿茗出院还有一周,韩医生正同她交流。

有个不速之客忽然来探病,被姑姑拦住,争执声传来。

从病房的玻璃小窗口,她们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