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单手插兜,停在她一臂远的位置。

薄唇开合,深邃的明眸注视她:

“唐茗初,我带你去东山。不要,一个人去。”

阿茗心跳快起来,她想说抱歉给他添麻烦了,可此情此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更怕再过几秒,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会让南嘉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极快地嗯了一声:“好。”

人已经走远了,阿茗才回过神拍拍脸颊,哇靠,这小子真的会读心术吧!

南嘉没有说哪天去,阿茗要做的就是等待。

她这几天干活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打量他,想要从古井无波的脸上猜出哪天是黄道吉日。

这几日的风雪大,318 封了一段路,来茶茶饭店吃饭的人少了很多。

多吉叔园子里的土又冻硬了,大家在山上也没消息,阿茗最近也就不再去天麻园。

再加上她手没好,所以她开始彻底给自己放大假。

*

“我们明天可以去吗?”

“不行。”

这番对话每天都要上演,阿茗决定要问个所以然。

于是这天,趁着南嘉在整理蔬菜,以及又一次回答“不行”后,阿茗瞅着他要放蔬菜,遂殷勤搭手,谄媚地摞起菜框。

“为什么明天不行?”

她在动作的间隙偷偷瞥他,但刘海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神色。

南嘉的眼睛淡淡垂下,忽而问:“撞车那天,冰瀑是突然掉下来的?”

他前两天和琼布去了事发地断桥,损坏的车辆还停在桥底,但肇事者那块断裂的冰瀑,不见了。

琼布努力把双臂张开,形容当时的惊险:“哇靠!不可能啊,那么大的断冰!”

南嘉仰头看高高的崖壁,灌木间很多条大小不等的冰瀑,他不禁想,那冰瀑到底是自然断的,还是人为的?

琼布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南嘉只能暗暗祈祷,但愿这确实是一场天灾。

此刻他没错过阿茗的任何一丝表情。

阿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盯得心里发毛,等了几秒才小心翼翼问:“好像是,雾太大,我不记得了。这和我们去东山有关系吗?”

“没有。”

“冰瀑还在路上,路走不了?”

“不在了,能走。”

好吧,她默默在心里得出结论,南嘉好像确实讨厌她。

“所以为什么明天不行?”

“要上班。”

“……”

“翘班要扣工资。”他很认真说。

“……”

原来黄道吉日是他的休息日!

他还挺有工作操守的。

不知道哪天出发,阿茗像失落的小猫,躲回楼梯间的狗窝,日日歪在行军床上,翻来覆去换着姿势,看书打发时间。

南嘉时常看到她在行军床上看书看困了,睡得昏天黑地,被子不盖,受伤的手被厚厚一本书压着。

他来来回回经过很多次,而她手麻了才换个姿势。

他之前觉得她是个很会照顾自己的人,现在他默默给这条打了个叉。

为什么有人手都没好利索就想着往外跑?他不理解。

至少琼布会称病闭店半个月,在家昏天黑地打游戏。

阿茗最近的日常主线只剩下吃。

在吃饭这件事上,她常常被感动到。茶茶饭店的大家发现她不吃辣后,每餐至少有一盘不辣的菜,或者单独为她盛出一碗没加辣椒的菜。

阿茗每天都在不好意思:“小阿姨,不用这样客气的,我都能吃。”

他们轻描淡写回答:“又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