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的手指停在书本翻页的边角,反复拨弄着尖尖的纸页,眼里看不进字。
小阿姨把钥匙从二楼抛下去:“你锁个门,我就不用下楼,刚好阿茗也要睡了。”
清晰的男声答:“好。”
“对了,阿茗要不要继续吃药啊?你之前抓的药只剩最后一副,明天来给她看看吧。”
夜色寂静,迟迟没有传来回答。
半晌后,男声低沉道:“明天我有事,就不来店里了。她,可以停药了。”
阿茗的指尖被纸页磨红了,她有些烦躁地放下书,缩进被子里。
小阿姨听到动静看了她一眼,放低了声音:“好好知道了,阿茗要睡啦,不说了哈!”
小阿姨说完关上窗,熄了灯,带上房门。
黑夜中的阿茗辗转几次,把脑袋整个蒙进了被窝里。
过了一会,摩托车才发动,引擎声渐远。
阿茗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眼睛有点发酸。
她宽慰自己,南嘉不来也好,正好不知道如何用什么表情和话语,与他重新搭建联系。
可是,他在讨厌她吧。
她像一件做工精良的瓷娃娃,突然就出现了一条裂痕。她惊恐地想填合,可裂痕还在不断扩大。
没人会关注一件破损的工艺品。
本以为无人打扰的第二天,阿茗还是被迫进行了接待任务
杨逾明前来探病。
陪同他来的还有个桥隧队的女孩,同阿茗打过招呼,就借故离开。
阿茗披着外套,和杨逾明一起站在二楼栏杆边,看那女孩在中庭荡秋千。
阿茗笑着问:“女朋友吗?”
杨逾明没正面回答,倒是说起唐骊打电话问他,唐茗初为什么会卷进毒贩的案子。
“你就把我卖啦?”阿茗紧张。
“怎么会。”杨逾明对她的不信任表达不满,“我苦口婆心帮你掩护,说你只是做辅助文字工作。”
阿茗立刻生出一股悲壮的豪情:“今天这顿饭,我请!”
杨逾明笑话她:“你不怕唐老师来藏区把你抓回去?”
“不怕,自从爸爸死后,我妈妈再也没有离开南城。”
说罢,她忽然小心翼翼问:“学长,你还要在这里待很久吧?”
正巧桥隧队那个女孩仰头看上来,杨逾明面色平静:“项目期一年半,总得有人干这活。”
阿茗没再追问,他也算是被实验室的关系户挤出核心项目、发配边疆的可怜人,她还是不提的好。
但这个回答让她稍稍安心。
送走杨逾明的下午,她一条条梳理可能说服南城家人的理由。
很难,至少先稳住他们。
深呼吸后,她主动给家里打了电话。
不出意外,他们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尤其是爷爷,指责她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女孩子家不着正形。
阿茗尽量保持冷静,一句一句陈述:
“我可以回来,不就是写不出论文嘛。但没有论文,我就毕不了业。你们想让我嫁得好,学历得是敲门砖,谁会看得上一个肄业生?”
最后她说:“杨逾明不也在这里吗,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那头莫名就陷入沉默。
唐骊半晌说,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阿茗有点不可置信,反复又确认了几遍。
她挂了电话,喘息片刻后,忽然冲到卫生间狂吐。
有什么东西好像再回不去了,她无法再维持和平的假象。
皮诺曹说谎会长长鼻子,她假装不了孝顺的乖孩子。
隔天,岩力实验室的朋友小珩也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