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九九八十一难走到今天,她可不想出一点岔子。

南嘉说得耐心:“从牧区过来,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要送哈达,不管是牧民,背水的人还是陌生人,我们要为他们接纳一路的福气。”

“遇到多少人了?”

“很多。”

“好吧。”阿茗踢着地上的小石块,“但你可以偷偷开快一点。”

“好。”

南嘉挂电话前,慢悠悠说:“耐心点吧,总指挥小姐,没有那么多要担心的意外。”

阿茗在镇子口又张望了一阵,遇到了卡车组的大叔,他后视镜上挂了条新哈达,看见她忙招手:“我在路上遇到桑巴他们啦!”

哈达在晨风中飘动,阿茗笑着让卡车叔来吃席,回头又看了眼崇山之间的河谷和青稞田,才往镇子里走。

过了一会,手机彩铃的提示音响起。

洛桑南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他发来了一张图片。阿茗等待了一会,图片才慢慢加载出来。

白雪纷纷扬扬飘在空中,雪山中的河谷,牦牛和牧民站在毡房前,弯腰接受桑巴献上的哈达。

与图片同时发来的,还有一句话:

牧场下雪了。

阿茗想了想,回复道:

那你慢慢开。

出发了。

阿茗唇角勾起,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呀,慢一点也没什么,所有期待总会抵达的。

车队终于到村口了!

人们都涌到了镇子口,簇拥着央金,放着礼花迎接远道而来的新郎。

车上下来的人很多,阿茗还是一眼先看到了南嘉。他穿得很正式,白色藏式衬衫和浅棕色的藏袍,脖子上挂着白玉石念珠和哈达,在同几位长辈见礼。

小阿姨戳戳阿茗:“桑巴今天帅嘞,那大蜜蜡压在胸口不重啊?”

桑巴?阿茗垫脚搜寻了一下,才在南嘉边上看到了他,相当隆重的新郎装扮,金色的内衬和繁复的长藏袍,胸前的嘎乌盒快赶上他一个脸大。

隔着重重人影,南嘉很快捕捉到了那束跟随着他的视线。

他望着那女孩,四目相对,清浅地露出笑意。

礼花炮响中,桑巴落了满头的五彩纸花,他笑得极开心,上前牵住了央金的手。

大家排着队,为新郎新娘献哈达,他俩很快就被无数祝福的哈达淹没了。

人群的起哄声里,桑巴和央金一起拿着松柏枝和糌粑香料,绕着煨桑炉向上天祈福。

和牧场车队一起到达的,还有来自东拉乡的两辆车。

因为西贡大喇嘛在外云游,这次特地请了地位仅次于他的桑日寺老喇嘛,来为新人祈福。

阿茗惊喜见到了东拉乡的熟人,甚至还有次仁大叔,他特地给阿茗单独带了坛好酒,嘱咐这个他格外喜欢的小卓玛要自己躲起来偷偷喝。

今天的婚礼既传统又现代,在长辈和喇嘛的见证下,新人们在镇中心的舞台上完成了仪式,桑巴还学着现代婚礼准备了结婚誓言,听得阿茗眼泪汪汪。

宴席开始,本来阿茗自告奋勇要做羌玛敬酒女,她有信心自己既能唱出敬酒歌,又能把客人们喝倒,但央金劝住了她,请了临近村里最有名的几位敬酒女。

她们让阿茗大开眼界,原来酒歌有这么多种,青稞酒要喝这么多杯,简直是十八般武艺齐上阵。

另一个同样忙的人是琼布,他今天还兼任摄影师,拍完新人拍宾客。

白玛找南嘉问了几个新生儿的问题,正抱着宝宝要和他拍照。

琼布喊着三二一刚按下快门,刚满意自己的大作,一张笑脸就忽然闯入画面,挡住了镜头。

笑嘻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