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几天抛锚的车费了老大劲修好,结果因为和对方聊的太开心,一激动只收了成本费,没赚到钱好亏。
他还脱了外套单穿一件工字背心,在三月寒天里向阿茗展示他最近练肌肉的成果。
阿茗惊讶健身风气竟然在倾雍这种偏远小镇都流行,他赶紧炫耀,说是之前在拉萨见过世面。
听闻琼布会说拉萨话,阿茗便用藏语和他交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午后阳光晒在琼布一头黄毛上毛茸茸的,他像个大金毛。
既然他知无不言,阿茗顺势打听小寺,琼布想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是布林寺吧,它在东山,路很难走,全是深山树林子,没人去。阿米你为啥要去那里?”
阿茗敷衍过去,只说自己好奇。
琼布像听到可怕的事,夸张地大声劝阻:
“很危险!这个季节都是冰瀑,掉下来会砸死人,而且东山没有铺装路,山道 36 大拐,大家都不敢去。”
她只好虚心请教有什么办法,琼布指向厨房说:“那只能找南嘉啦!我打包票,这个季节整个倾雍只有他敢去东山。”
“为什么?”
“他……他,他在那边修行过!但是阿米,我真的劝你别去,要去也一定找南嘉。”
阿茗往厨房撇了眼,又像鹌鹑缩回脑袋。琼布的话听起来不靠谱,她说不出哪里奇怪,可就是让人心里毛毛的。
如果只能是南嘉,那还是算了吧。
屋里那人好像还真长了通天耳,一声冷冷的问候做实了阿茗的第六感:
“在说我什么?”琼布脑袋顺带挨了个爆栗。
揪毛豆和看她揪毛豆的俩人齐齐抬头,眨巴着眼神,宛如小狗揣摩主人脸色。
阿茗一直觉得南嘉说藏语有种特殊的冷淡,明明眼前的少年端着盘烤牦牛肉,但他垂着眼就是有股子审视的气势,像被一尊大佛盯上了。
阿茗和琼布都下意识觉得,布林寺这事暂时不能让南嘉知道。
女孩脑子抽风了一样开口:“琼布夸你开车技术好!倾雍第一!”
琼布则直接装疯卖傻:“老大,这是新菜吗,我想吃!”说完伸手就去抓。
瘦高的少年懒得说话,用膝盖轻轻将琼布一顶,黄色大金毛就被狼狈拱下台阶,在小阿姨珍爱的草坪上打了个滚。
阿茗摇头,在心里默默评价,健身成果不佳。
南嘉去送菜了。
他们又聊回发愿这件事,向喇嘛上师发愿是一件格外重要的事,琼布说自己还没敢去发,因为这是要用一生践守的承诺。
他说话时喜欢动来动去,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脖子上佩戴的一个小佛像也跟着摆动,他说是从大昭寺请的。
阿茗借来看,南嘉正好走回来。
琼布忙献宝似的指着南嘉说,他也有个佛像,是过去佛。
阿茗顺着手指看过去,南嘉脖颈上有一根细线垂下,在锁骨那儿打了个褶,佛像坠子隐在他衣领里,隐隐看见胸膛肌肉的轮廓。
阿茗下意识去看南嘉眼睛,似笑非笑的。
她睫毛猛眨,非礼勿视!
她好奇他为什么会戴过去佛的像,又不好意思问,便仰头,眼睛亮亮地注视他:
“南嘉,你发过愿吗?”
琼布嘴快接话:“他不面佛。”
阿茗来不及参悟这句话的意思,南嘉黑曜曜的瞳仁轻轻一瞥,明明没有情绪,也看的不是她。可她偏偏感到了他的不悦。
他还是回答了她:“没有。”又补充,“前面很忙,你可以去帮下何姨。”
他好像不喜欢讨论这些,可明明对倾雍寺的小和尚们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