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沾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浓郁的药味,也不知是哪个部位贴了药膏。

那气味冷冽却温吞,矛盾也妥帖,成了他独特的标志。

郭芃抿抿唇,手背慢慢靠近麦芽糖的鼻前。

猫动了动鼻子,微微往前,警惕地闻了一会儿,呜呜声少了些。郭芃打铁趁热,试探性地碰碰它鼻梁,再轻轻往上顺,一直到它额头的毛发。

几个来回,麦芽糖已经闭上眼,一脸享受。

“要是它现在尾巴能动,估计都晃起来了。”纪武说。

“等做完手术后,它的尾巴就能动起来啦。”郭芃的手机镜头一直对着猫,找着它最上镜的角度。

“没有百分之百能成功的手术哦。”纪武又泼冷水。

闻言,郭芃回头,蹙眉道:“你昨晚说要给它做手术的时候那语气可笃定呢,怎么一晚过去,就开始给我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了?”

“这哪算模棱两可啊?你昨晚签的手术告知书不也有这一项?”纪武瞄向她的手机镜头,撇撇嘴道,“放心吧,会尽力的会尽力的。”

郭芃上下打量他一个来回。

他的头发乱糟糟,失修的鸟窝一样,这里翘一根,那里卷一撮。一晚而已,胡茬冒出,肤色惨白,眼角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还有他刚露那一截腰,一看就是常年缺乏运动的阿宅。

郭芃难免担心,直接问:“你们医院是只有你能给麦芽糖做这个手术吗?”

“啊?不是啊,还有另一个医生可以做,就是昨晚也在场的那位。”

郭芃眼珠子转了一圈,问:“那……待会儿能不能换个医生来揸刀?”

纪武慢慢反应过来,瞪大眼:“我听明白了,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呵呵,别误会。”郭芃没什么表情地笑了声,“纪医生你昨晚熬了一夜,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了,没别的意思哦。”

纪武也呵呵,食指冲笼里的猫用力点了点,声音大起来:“麦芽糖,站起来算什么,我们之后得跑起来,让某些人看看我们的实力,行不行?”

像听懂了似的,猫虚弱地喵了一声。

手术十点半开始,珠珠跟郭芃说手术时间会有点长,如果住这附近的话可以先回家,晚点儿再过来。但郭芃选择在医院等着,没有离开。

她把这两天拍到的视频和照片进行剪辑处理,加字幕,加音乐,为的是等麦芽糖手术后,给它找领养家庭能用上。

投喂群里很多群友都纷纷询问麦芽糖的情况,郭芃跟他们同步消息。陆续有人给她转红包,郭芃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忙碌过,一边干活,一边收钱,一边回复信息,好在有家娜帮她记录每一位捐助者的名字和金额。

等候期间,医院人来人往,有好些宠主上门直接点名要挂纪医生的号,珠珠说纪医生目前在做手术,没办法接门诊,安排了另外的医生负责。

现在的都市人养宠物千奇百怪,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都能养,对待宠物比对自己还要舍得。自己生病美团随便买点药吃吃、能苟活就行,宠物胃口差了点、尿团多了一块、便便稀了些,都要立刻送孩子们上医院。

快十二点时,郭芃点了饭,跟珠珠他们搭枱吃饭。有位阿伯牵着一条边牧进来,也要找纪医生。知道纪医生还在手术室,阿伯放下保温饭盒,嘟嘟囔囔地走了。

珠珠说那是纪医生的爸爸,有空都会来给纪医生送住家饭,顺便遛狗。

“那边牧叫虾饺,你别看它现在狗模狗样的,当初我们去救助它的时候,哇……”珠珠嘬着郭芃给大家点的奶茶,摇头叹气,“是个正常人见到都会心酸难受的。”

虾饺的前主人一遇不顺就拿它出气,后来搬家的时候直接把狗遗弃在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