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竟眨眼之间就双足分踏在他肩膀上,弯腰看他。
小粮问道:“公子里面穿衣服了吧?”
韦勘护紧心口,错愕中大骂:“厄那罗普挲(奸猾的狐狸)!淫乱的贼!”
小粮咋舌:“用词真粗鄙,‘文学造指’比起粮某来要差远了。”说罢,她后跳踩着他椅背,双手抓住他衣肩往前倒翻。这猛烈的绞劲如江河巨鳄,韦勘难承其力,不由自主向前扑倒,双手离袖而去。
热酪带着酸香的白气打翻在地,而她便披带着一片富贵的祥云,风声飒飒地转回坪中又是韦公子最宝爱的鹔鹴裘,又是这恼人的挥袍转马架势。
元三主仆与燕偈停在坪外车马道上,愕然旁观。而泥胎海中的商众们亦纷纷重新下注,在铁门处仍能听见山脚下热嚷声一片。
阿斯图忙乱地从毕娑众奴里拉起扑倒的韦勘。韦勘大骂着抛给他两把宝石嵌柄弯刀,又往小粮的方向怒指数下。
在这乱象之中,坪后山门从内微微开启,发出磬响悠长。小粮拢裘站在长风里,乱发飘拂如藻,目光盯视那道巍峨的生铁大门。启门声里,她脚底察觉震动:但见方才还在主人座旁听训的素忒武师,突地旋刀舞动杀将过来。
宝石莹绿闪烁,刀如残月交剪,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燕偈见小粮仍在定住不动,不由情急喊了一声。那阿斯图已双刀照头劈下,长巨的黑影似要将贼头吞吃在腹中。而她听了燕偈的呼喊,竟还有闲心愣愣转头看他,纷乱的额发已被刀风压下。
燕偈正要出剑帮手,视野里却一空。
刀斫当面,她轻闲地抖肩,把双手穿过碧裘两袖霎眼间,她身影忽然一晃如尘飞土扬,消散得难以察觉。再定神仔细看去,但见她低身从阿斯图双臂空档中袭去,两手叶里藏花般往上一托,像要猛击他坚实的下颚。
阿斯图立即右手持刀回拒。本以为她两手会硬拍在刀柄上,怎知只有金线袖口,轻飘飘一扫在他颌线,根本未贯力气。
而她真正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脱袖下钻,强腕直捣他中腹。气血之本受激,阿斯图猛咳一声,但觉嗓子眼漫出一股温水。弯刀掀起的冷风犹在耳边,而她又漫袖一挥,卷住他左臂。
阿斯图力气刚猛,正恐挣开的气力会割伤韦二少爷的宝裘。无奈这贼头功法诡妙,只得刀锋一偏,往她右肩砍去,同时又需提防着她袖中阴阳手的突袭,眼观下盘。怎知她绵软无力的袖中又招出狠厉的掌风,拍至他手臂内侧麻筋,又擒腕旋臂,将他拽往身侧坠下。
他重心一晃,连忙前迈左腿支撑。而小粮又是借他倾倒之势,拉住他上臂勾身而起,一脚踏在他胯骨上,挑靴翻身,跪立在他宽阔的肩背上。
这变招灵闪,只是几息之间,她已高峙在对手肩头。大坪中观者都是一惊。阿斯图动怒,两手将刀往坪台上一掷,铿然凿出石粉飞屑。他仰头抬臂欲把她撕扯下来,却见小粮低头紧盯自己。她因兴奋而缩小的瞳仁里映着他紧汗的额头。
他怃然停了一瞬,肌肉遒健的两手便往她身腰抓去。而她双腿拧紧他脖颈,迎风掸袖,碧羽的两袖长飞在身侧,飒飒如有振翅声。
他只抓着满手的羽毛。与此同时,两柄玉色长锥沧一声从她掌间弹出原来是她两手又从袖中滑走,此时握持寒气尖冷的长锥,左右往他颅脑扦去。
韦勘怎料这恶贼有如此阴险狠辣的手段:袖中乾坤阴手伤人也就罢了,居然身上藏有利器却还装傻不具。这样的武会,论到底不过花架子切磋,致人擦伤瘸腿断胳膊都算冒犯山门,何时见过她这样明显的杀意?
若那长锥入脑,阿斯图无疑将是立毙当场。他不由恐慌地站起身大呼:“万二姐,万二!上去拉着她!她要杀我家奴!”
他话未离口,坛山微开一隙的铁门当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