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替我们爷俩报了个旅行团。这些年,你总围着我打转,哪都没去过。夏天要到了,内蒙离北市不算远,我想带你去看看草原。我当了老师,以后就有了寒暑假,咱就到处走走。钱少呢,就附近;钱多呢,以后就带你去国外看。

“你想房子,我们以后钱够了,就一起买,但我希望你用你自己的名字。无论是一个房子,一份学历,还是一次旅行,你做了这么多年“杨斯年他爸”,我想你也做一回自己

“爸,去圆你自己的梦,好吗?

“儿:斯年。”

毕然心底沉沉叹了口气:杨斯年,不可能是自杀。

他安排了这些事,妥当、周全,为父亲准备了下半生的这一切。

一切本即将启程。

而杨大爷眼神木然:“我一把年纪,还圆什么梦?他就这样把自己累死了……”

程叶也已看完了信,她捡起掉落在地的那个信封。

没有封口,一张银行卡掉了出来,一同掉出的,还有一份大学课程的报名表,和草原旅行的线路图。

而在这之中,还有一张泛黄的纸。

纸张薄脆,却被保存完好。

“经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委员会统一审核,您在 1998 年度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中,成绩合格,符合录取条件……”

是法大的录取通知书。这份九十年代末的通知书,距今已有近三十年的岁月。

三十年里,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读研读博工作,甚至过劳而死。

而他生前最后一天,珍而重之放入信封,却不是自己的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