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了民宿,保住懒趴。

所以朵朵的妈、袁宵的前任婶婶,特地托女儿邀请袁宵,过几天到厦门,欢迎来住住看,保住她二叔男性重点部位的民宿。

朵朵边说边笑,笑到打嗝。

袁宵跟着笑。

话题讲到阿嬷闽南发音为 mà,她抬眼,发现窗外的张弛。

低矮灌木丛外,站在暮色里,不知站了多久。到点了,小区路灯啪地亮起来,又忽闪两下,他转头看。

今夏第一个台风登陆后,物业还没修。

好台风必须雷声大雨点小,带来计划外的休假,不带伤亡和经济损失,做台风做得太尽职是要被开除的。

一个被除名的台风,顺手把舅舅家电路毁了,总是跳闸。张弛从网上找到一本《电工入门》,读完以后,认为自己入门没问题,只是缺少工具,他来借工具。

“所以你在没电的房子里,从中午待到现在。”

袁宵总结。

张弛立刻解释:“来之前,我洗过澡。”

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愣了一下,悄悄找她的眼睛,确认她的反应,很后悔刚才说了句傻话。

袁宵只是请他进门,让他稍等。

脸上表情是温柔的。

好像再怪,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她都吃得消,能体谅。

家里只有她一个,晚餐很简单,桃子加碗沙茶面。

纯白岛台上摆着几盆绿盈盈的小植物,仙人球、魁伟玉、虎尾兰,巴掌大小,排排站。窗边挂着一株造型奇特的鹿角蕨,鲜绿漂亮,孢子叶修长。

找工具前,袁宵从餐边柜开出一个全新的水杯,倒了杯气泡水,招待客人。

冰块呢?拖鞋会不会不舒服?

他只点头或摇头,不出声,寡言少语。

只在说到拖鞋时,笑了笑。

她正低头扎头发,没有注意他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客用的女式拖鞋,恰恰证明,她的生活中没有男性访客。

所以脚后跟踩地板也没关系。

袁宵有一头可以证明血气充足的好长发,手指梳拢,中分且不留任何碎发修饰,最考验五官,她经得住考验。

脾气好,气质佳,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如果听她多说几句话,你会更舒适。

她是语速平缓的人。

对谈中,不给别人承受不起的热情,也不说可疑到需要对方去瞎猜的话。没有压迫感,分寸刚刚好。

这份舒适,往往需要一些人际交往上的天赋。

张弛的目光无声追随她。

人到哪里,目光跟到哪里。看她提工具箱回来,右手拎着半旧的电工手套,说要和他一起回去查看电路情况。

入户玄关一抹黑。

隐藏电路的柜门打开,有股子淡淡粉尘味,是疏于打扫的死角空间都会有的气味。

她逐个检查空气开关,不忘告诉边上一闻灰尘就强忍咳嗽的张弛,可以站得远一点。

他思考几秒钟,默默站到她背后。

“帮忙举下手机可以吗?”

她需要照明辅助。

“用我的吧。”张弛说。

黑暗里,他的声线清清冷冷。

手机很快亮起来,屏幕也因为触碰被唤醒。手臂从身后潜越过来,冷艳的白,病生生的,淡色青筋起伏,那股青涩诱人,半生半熟的异性荷尔蒙贴得很近。

手机是唯一的光源。

他高举,很稳,光晕几乎不打颤。

袁宵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温温热热,落在脖颈上。

他呼吸,蕴含少年气的温热由高处吹进发丝里,似乎又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