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家老小,受晋江宗亲邀请,由台北来到泉州,祭拜祖先。
原本严肃的画面,突然闯入两位中年人,执意要给刘博士安排轿子,建议祭礼开始后,刘博士乘坐四人抬的轿子来到祖庙门前。
为什么呢?
因为您是博士啊,放在古代就是进士,必须按照这个规格来办。
念完台大,念哈佛医学院,家族博士很少,这是光宗耀祖的事,祖宗脸上有光。
刘博士看起来是个极度儒雅的老者,风度良好,涵养更佳,带点台湾腔,双手合十说,感恩啦,拜托不要,不敢受此礼遇。
宗亲热情不减,刘博士没词儿了,只有尴尬的笑容,那是老好人不知道该拿过度热情怎么办的笑容。
有人及时开口。
“我这位老大哥年纪大了,挤在轿子里实在不舒服。各位海涵,体谅。”
镜头知道刘博士是主角,没有偏移。
这道声音,前半句是闽南语,后半句把普通话说到没有一点说惯闽南语的人会有的腔调,远比刘博士标准。有年纪,仍然音色浑厚,老成练达,也不容商量。
袁宵按住暂停键。
画面定格。
为了更好看清画面上的人,张弛俯身靠近,胸口温暖的热度覆盖她肩头,一只手越了过来,掌肚贴合书桌边缘,稍作支撑。
这个姿势,像把她拥在怀里。
当他拿出钻研的态度,内敛消失了,亲近得自然而然。
距离一旦拉近,先天体格上的优势展露无疑。哪怕小几岁,也是个即将成熟的小男人,浑身透出属于男人,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干燥热度。
炙热滚烫,又兼具平和柔软。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小男人下意识侧身,护住胸前的人,用他的背脊面对可能出现的注视,回过头,发现门缝探进一颗毛茸茸脑袋。
“是小黑,不是阿嬷,没关系,我们继续。”
他舒口气,对袁宵耳语。
温暖气息拂过耳廓,侥幸的嗓音措辞不当,长出钩子,在本不暧昧的事情上,钩出暧昧。
还嫌不够,弯腰,低头,清俊白皙的脸庞进一步贴近她肩头。
分属在她和他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外壳碰触,比躯体先一步,轻轻厮磨。
在厮磨的细小动静里,他开口,气息热腾腾的。
“需要修复哪些细节,告诉我。”
她的指尖,落在发光的手机屏幕上。
两指一张一拢。
光源把指腹纹理照明,她放大了画面,也放大了他记忆里知觉,昨晚被她带茧的手触摸眉梢的知觉,酥酥麻麻,透进肺腑,快乐到难以说明。
好在思想还抓得回来。
嘴角抿紧,张弛暗暗用力,告诉自己专心下来,听她说话。
穿白衬衫,灰色西装外套,十足学者长相的老先生,会在这秒后走出去,到天井成为背景板那几秒,是侧身站立的。
她希望能在短短几秒的画面上,看清老先生的右耳。
张弛说没问题。
失眠的他,有的是时间,给他几个小时,足够了。
说起失眠来,是庆幸的口气。
最大的烦恼,现在成了最大的优势,可以把整夜少眠得来的富裕时间花费在修复画质上,孜孜矻矻,做个好蚌精。黑暗中,说话的嘴唇小幅度开合,鲜红欲滴。
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做到。
一定能做好。
他承诺,并且用等待的眼神看她。
等什么?
袁宵转过脸,看他镜片后的眼睛,说了谢谢,辛苦,似乎都不对,他又摘下眼镜,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