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进行引导性提问。”弗兰开口道,“尸检结果显示亚当是心源性猝死,他有长期心脏病史,甚至…”弗兰递出警方的证据,“他在死亡前患上了多种疾病,肝癌是让他虚弱卧床的罪魁祸首。”

“你们都已经查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这不就证明亚当是病死的吗?我不可能杀了他!”

“但是这两个房间证明亚当在生前似乎并没有得到医院的合规看护,而他最近的住院记录…”弗兰缓缓说,“竟然是三年前。”

尼尔垂下了眼睛。他用双手捂住脑袋,重重揉搓了两下,哼唧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弗兰继续追问:“警方需要知道是否是你囚禁了亚当,让他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或者,你来解释这两个房间的功能,其中一个,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亚当的遗体,因为遗体保存过于完好,验尸官怀疑亚当死亡时间在半年甚至一年前…我想你应当知道亚当死亡的确切时间。”

“是一年前。但是他已经…他已经患病在床两年多了,不是我…是他不愿意住院,是他让我把他带回家来的!”

“你是否有证据佐证你的说法?”

律师向尼尔使了个眼色,弗兰表示:“我们可以给你一些时间去思考,然后委托律师与警方一同拿取证物。”

“我不知道,或许医院的监控?”尼尔摊了摊手,拍打着大腿说,“我只记得是我办理的退院手续……不是我要求那样做的,你以为我不想他活下去吗?”尼尔的眼泪已经滴到了他厚重的镜片上,“他已经八十岁了!他老了!那个在战争时期扛着枪和相机的战士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他选择了迎接自己的命运,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我或者其他人,他执意要出院!”

“其他人?”

“医生!”尼尔抹了一把鼻子,“那个医生,亚当的主治医生能够证明!但他也不知道亚当就是‘那个亚当’,医生只知道他是个普通病患。”

弗兰默默记录了对方的口供,蕾奥妮摸摸眉毛,询问:“亚当为什么不愿意在医院接受救治?”

“他就是这样,非常固执己见!我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他说什么就得做什么!”尼尔情绪非常激动,脸涨得像被热水烫了,“你以为我能左右他?你以为我能囚禁他,我控制得了他?他说一不二,我根本没有任何…”

“尼尔。”弗兰和律师同时出声提醒他,他才悻悻然坐下,捂着脑袋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

弗兰不动声色地凑到蕾奥妮耳边,低语:“要申请精神鉴定吗?”

蕾奥妮摇头,她给他推过去一杯水,冷淡道:“你跟我们哭喊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要询问你第二个问题。”

弗兰接着她的话说:“我们掌握了你的资金动向,你全部的生活开销似乎都是从亚当的账户支出的。”

“不这样做我怎么生活?”尼尔的眼镜已经歪到一边了,他声音颤抖,调子都变得尖锐起来,“他什么都捐出去了,为了支付医药费和护理费,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我只能用他的稿费填补空缺!”

“我不明白…”蕾奥妮摸着下巴道,“既然你说,亚当的收入用于支付他的医药费,那这些资金动态,可都是用于你的个人支出啊…”

蕾奥妮展开他的流水账单,指着上面的大额支出说:“你甚至买了一辆车。”

问到这一步,尼尔终于安静了,他止不住地颤抖,压抑着情绪,审讯室偶尔传来他的几声呜咽,蕾奥妮却没打算放过他,“请说说你在支付完医疗费用后继续使用亚当收入的理由。”

“家…”尼尔耸了耸肩膀,有些崩溃地说,“花园,电、水、机器人护理费用……”

“我想那不该是你负责的,亚当把这些任务交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