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呢?但这时总不能反驳沈夫人,只?得低头唯唯。
王珗道:“都依你。”
然而无论再说些什么,都不能安抚这位丧子的悲痛母亲。沈夫人昂起头,泪水长流:“还有那?沈亭的桃花别业,勾着我儿?深夜外出,才会遭此祸事。让他把桃花别业那?些内鬼,还有外面?的凶徒,都送过来,我要亲自一并处置。”
王珗道:“这不方?便,那?是?沈家的下?人,让他们自己?处置了便是?,犯下?这等罪过,肯定没有饶恕的道理?。”
沈夫人却听不进去:“死了的是?我儿?子,不亲自处死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沈亭呢,叫他来见我!”
连续数日忙碌,王珗早已心力交瘁。听见沈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耐着性子哄了几?句,再也没心情?多说,只?吩咐:“夫人情?绪激动,扶她回去?休息。”
“王志坚!”沈夫人痛哭失声,破口怒骂,“幼郎他死了!你?连哭都不肯为他哭一场吗!”
王珗木然看着她,对王七的恨铁不成钢、恼怒责怪夹杂丧子的悲痛,此刻一股脑化作了对沈夫人的怨怼:“他为什么会死,说到底还不是?你?骄纵他!若我当年没听你?的阻拦,真狠下?心打他几?顿,说不定如今还好好的!惯子如杀子,是?你?这个亲娘害死了他。”
“那?怪你?!”沈夫人哭喊,“如果不是?你?偏爱庶孽,待幼郎不好,我怎么会忍不下?心管教?他。他死了,你?连替他报仇都要瞻前顾后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书房中乱的可怕,上至管事,下?至侍从,听着这对夫妇彼此破口怒骂,互揭对方?疮疤,个个胆战心惊,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王珗脸色难看到了可怕的地步,厉声道:“把夫人扶回去?休息,没有我的话,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你?敢!”
主母的积威到底抵不过王珗发话,几?名侍女半扶半抱,几?乎半强制地将沈夫人扶出去?往外走。
王珗头痛欲裂,瞥见手足无措站在房门外的王九娘,道:“你?与你?母亲陈说厉害,就当是?为了七郎的身后名。”
王九娘应了一声,连忙又快步赶上母亲。
“母亲。”
“七郎是?你?的同胞兄长。”沈夫人绝望的哭喊声一止,眼珠僵硬地一转,透出漆黑黯淡的光,“他死了,你?不说为他讨个公道,反而站在王志坚那?边。”
“我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这句话就像烧红的钢针,深深刺进了王九娘的天灵盖。她嘴唇哆嗦两下?,耳畔嗡嗡作响,忽然奇迹般地沉静下?来。
她看着母亲,古怪地一笑:“我宁可没有这个同胞兄长,母亲,你?知道吗,兄长的头颅被割了下?来。”
沈夫人的侍女脸色都变了,惊慌失措想要阻拦,王九娘头也不回,一耳光甩在侍女脸上,将她抽倒在地:“滚开,贱婢。”
在沈夫人丧魂失魄的尖叫声中,王九娘面?无表情?,一寸寸贴近母亲扭曲狰狞的面?孔:“你?想为兄长讨什么公道?沈氏不可能把人交给你?,就算外公和舅舅都不会同意你?猜猜兄长他们去?桃花别业是?干什么?是?聚众淫乐,凌虐残杀妇人。这样的事传出去?,沈家还有什么家声,我们家还有什么家声?”
“别闹了。”王九娘看着母亲,“你?儿?子没了,不想连女儿?和娘家一并没了,就到此为止,见好就收。”
她从来没有对母亲说过这样忤逆不孝的话,沈夫人嘶声尖叫,不住喝骂,全无半分名门贵妇仪态。
王九娘只?是?冷冷看着,面?无表情?听着母亲恨毒的诅咒:“我没心肝?母亲,这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