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珗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好?了,告诉你,你兄长的下落有?些线索,但情况不妙,不告诉你和?你母亲,是怕你们?经受不住。”
“什么线索?”王九娘心底蓦然涌起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她透过朦胧泪眼看向父亲泛红的眼珠,又?转头?看向面色灰白的罗帷。
“……什么线索?”王九娘颤声问。
“桃花别业。”王珗垂下袖子,借此掩盖不住颤抖的双手,“我白日带人上山,去桃花别业的时候,在山道旁发现了你兄长的东西。”
王九娘本能问道:“什么东西,是兄长上山时丢下的?”
话刚说完她就知道不对,因为王珗脸色非常难看,就像一个死人。
一旁罗帷喉咙里骤然响起一声压抑的呻吟抽泣。
这是很失态的,但这时谁都没有?心思发作她。
“一件赤色狐皮领子。”王珗道,“是七郎夏季常穿的那种,我还为此责骂过他不伦不类。”
“里面包了几根手指,是七郎的。”
王九娘愣住了。
一瞬间她仿佛变成了泥塑木雕,全身上下除了眼珠没有?一处能动弹,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脑袋是不是变成了木头?,否则这么简单一句话,为什么会听不懂。
“几根……手指……”王九娘听见自?己的声音,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那,那也不一定是谁的,手指能认出什么。”
罗帷举袖掩面,嚎啕大哭。
“不会有错。”王珗道,“我叫她来?认过。”
王七郎业已成年,与父亲并不是能拉着?手叙话的关系,和?母亲妹妹都要避嫌,更不能常常留意对方?的手。
论起辨认他的身体,倒真是侍妾罗帷更能确定。
“里面还有个戒指。”王珗虚弱无力道,“库房对过档案,那个红宝戒指是你母亲给他的。”
“我已经调人去和沈氏部曲共同搜山了。”
王九娘耳畔轰隆隆作响,茫然张着?嘴,像条上岸即将?僵死的鱼:“兄长是不是被人绑了,我们?有?什么仇家……对了,祖父说过,那些白丁庶民一旦走投无路最易铤而走险。”
她语无伦次,王珗看了女儿一眼,近乎丧气地?否定。
“如果是被绑了倒好?。”他嘴角抽动一下,“多半是寻仇。”
王九娘忽然想要尖叫,因为恐惧。
她木然望着?父亲,听见父亲说:“七郎应该已经……已经没了。”
王九娘摇摇欲坠。
“已经找到了他的……”王珗话音顿住,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忽然抬起手来?,重重锤在桌面上。
咚一声闷响,疼痛可想而知。
但王珗没有?叫痛,王九娘忘记关怀父亲,平日最有?眼力见最会奉承的侍从都没有?冲上来?查看郎主的手。
短暂静默之后,王九娘牙关紧咬,恶狠狠道:“是谁,是谁敢在庐江地?界上谋害庐江王氏!敢害我兄长,他全家一个都别想活!”
她平日里大家闺秀的端庄乖顺消失殆尽,神情近乎凶狠,王珗颇为意外?地?看了女儿一眼。
“桃花别业……”王九娘猛地?转身,“兄长上过山是不是?父亲,沈家会不会也脱不开关系,兄长会不会是为他们?所害?”
见王珗缄默不语,王九娘恨得咬紧牙关:“父亲,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让母亲写信给舅舅,给外?公,让他们?处置沈绮,让他们?帮着?一起查,我们?让官府过来?吧,让他们?出面抓人,不能这么算了,不能算了。”
她说话颠三?倒四,脸色白的吓人,明显这位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九娘子已经承受不住打击,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