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之看那小青杏和樱桃都裹了糖浆,亮闪闪的摆在一起,左边青翠欲滴,右边殷红鲜亮,看着便极为可爱,吩咐炳烛:“去买些来,再挑些琥珀核桃、杏仁酥糖,记得挑杏仁多、糖块少的。”
杏仁有滋润的功效,价格在果子里不算便宜,与糖一比,却又不值钱了。
杏仁酥糖论斤两买卖,不可能按糖的多少一一分开计算,裴令之如此吩咐,简直就是现成的冤大头。
景昭忍不住轻笑。
裴令之嗔她一眼:“你又想自己挑甜杏仁,把糖敲下来给我吃?”
景昭忍笑强辩道:“我怕牙疼,杏仁裹一点糖刚好,浪费那么多糖块可惜了。”
裴令之很是无语:“难道我的牙刀枪不入,没有知觉?”
再往前走,饮食种类越发多了,刚熬好的薄荷凉茶、酸梅汤装在大桶里,三文钱一盏,还可以?自己带杯碟去买,有些客人财大气?粗,直接拿一只壶过去,满满地装上一壶,喝起来冰凉清爽,满头汗水消下去大半。
炸食铺的生?意同样极好,手指长的小酥鱼金黄香脆,甜咸二色的麻花分装开来,伙计又端来新鲜炸好的春卷和肉条,哗啦啦倒在了笸箩里。
景昭认出炸食铺的招牌,便令燕女官下去买些。
路边的一双小儿女看见,馋的走不动?路,扯着母亲的袖子央求:“阿娘,阿娘,买些酥鱼吧。”
那妇人看着圆润的儿女,斩钉截铁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小孩子犯馋的时候,那是很难讲道理的,两个孩子哇一声大哭起来,妇人呵斥道:“晚上吃这些油炸的东西,明天早上起来要肠胃不舒服的,还更容易长胖,把你们两个吃成两只小猪!”
小男孩扑通坐到地上抱着母亲的腿,死活不肯走,小女孩抽抽搭搭指着前方:“你骗人,好多人吃呢。”
妇人头都大了,胡乱道:“那是他们不讲究,吃多了就会变成猪!”
正巧马车停在旁边,景昭和裴令之坐在车里等着燕女官排队买麻花和春卷回来,将妇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不讲究的帽子,景昭一掀帘子,探出头去,不乐意道:“乱说,炸食这么好吃,是你没有品味。”
又转向地上嚎啕大哭的一双小孩子:“听见了吗?很好吃,你们的娘不想给你们买,所以?骗你们呢。”
她拖长声音:“她在骗人!”
那妇人不料旁边静静停着的马车里竟然?有人,吓了一跳,脸也涨红了,正想反驳,瞥见景昭的容貌和穿着,顿时话?语卡在了嗓子眼里。
就在这时,燕女官捧着吃食回来了。
景昭拿竹签扎了一只圆滚滚的春卷,在两个孩子面前晃了晃:“看见了吗,特别?好吃。”
皇太女终究不会做出当街吃东西的举动?,因此没有咬一口?再向两个孩子展示。但那金黄薄脆的外壳、浓郁扑鼻的香气?,已经足以?将任何一个馋嘴小孩牢牢勾引住。
再度变得高亢的哭声中,景昭火速收回竹签,命令车夫拍马快走。
她挑出一只咸味的春卷,美滋滋咬了一口?。
裴令之已经笑倒在迎枕上,睫羽挂了一点晶莹珠泪,断断续续道:“你……你还欺负小孩子。”
话?没说完,嘴里已经多了点东西。
咔嚓!
薄脆外壳在齿间开裂,脆的恰到好处,内馅加了笋和豆腐丝,隐约还能辨出火腿丁的存在,分外鲜香。
裴令之停住话?语,以?绢帕稍作?遮挡,慢条斯理地将半个春卷吃了。
然?后?,他从善如流的转变口?风:“你说得对,确实是那位娘子没有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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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盛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