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裴令之,就眼下来看,没有任何好处。
更?重要的是,他?既没有如山铁证,又同样有着把柄落在裴令之手中。
作为一个聪明人,王悦立刻做出了明确判断,微笑说道:“七郎论道无双。”
裴令之和声道:“王郎过谦,愧不敢当。”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景昭按一按帷帽,心想还是得盯住王悦,不过这人看上?去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爱好投机,更?重己身利益,想来不会冒险。
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帷帽下表情愉快。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即使方?向有着细微偏移,现在看来,也已经?被拨回?了正轨。
真是令人愉快。
三人各怀鬼胎,各自?都很?愉快,认为自?己解决了眼下的大麻烦。
又说了些废话,添了两次新茶,正待依依惜别?之时?,忽然发生了一件意外。
这应该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一阵风吹来。
天?光淡漠,凉风细细,沿着半开的窗子吹入室内,十分舒适。
然而那阵风忽然变得极大。
飞沙走石,扑进室内。
端着茶进来的跑堂哎呦一声,迷了眼睛,手臂一斜,茶水向一旁倾洒。
那是沸水,以及热茶。
茶博士惊呼,连忙躲闪。
他?是积年的老人物了,最?是八面玲珑,深知房中的三位客人出手大方?,必定不凡,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人,所以躲闪时?慢了半拍,生怕撞上?身前?身后的客人。
他?果然没撞上?客人,但也来不及避开。
眼看滚烫的茶水就要泼在茶博士头脸处,一只帷帽从旁递来,在茶博士身前?一挡,将?茶水挡住大半,只剩几滴溅在茶博士身上?,不过那已经?是可以承受的疼痛。
跑堂脸色发白,连忙致歉。
茶博士余悸未消,更?是感激不已。
景昭放下帷帽,坦然接受跑堂的歉意与茶博士的感激,说道:“关窗,出去。”
茶水不怎么样,做事还冒冒失失。
心里这样想着,她没有说出口。
皇太女身份紧要,每一句话出口之后,带来的影响极大,有时?一言便可断送很?多人的前?途性命,由不得她不谨慎。
茶博士和小跑堂连连应声,忙不迭地关窗退去。
裴令之蹙起眉梢,看向景昭:“手怎么样?”
他?的位置与景昭相对,看得清清楚楚,茶水泼来的瞬间,景昭摘下帷帽挡了一挡,若是热茶溅到手上?,也有烫伤的风险。
景昭毫不在意道:“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
说完,她随意将?帷帽一抖,放在一旁。
已经?沾水,她自?然不会再戴。
做完这些事,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眸光微转。
王悦怔怔看着她,目光愕然,是前?所未有的惊异难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罕见的怪物。
景昭抬手摸了摸脸,心想自?己昨夜在船上?没有条件,补的易容确实草率,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难看吧。
她昨夜没睡好,思绪还有些滞涩,然而很?快意识到不对,神色不变,眉梢微挑。
她看着王悦。
王悦也看着她。
那种惊愕至极的神色已经?消泯,化?作如常的从容与平静,但这种平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于是景昭也如常地对他?一笑。
那一笑落在王悦眼底,分外不可思议。
就好像他?看见父母书房中秘藏的那幅画像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