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城中向来禁止在内河行船,河畔又无船只,苏惠调查时没有?漏掉这一点,他们就忽略了水路,认为拍卖会的活动范围仅仅在消金坊内部,不?会离开。
谁能想到,消金坊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将所有?人转移到了一条大?船上?
手心一痒,景昭集中注意力辨别,发?觉裴令之写的是四个字:地下水道?。
地下水道?,由小船离开城中,登上大?船。
景昭抬手要写,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太慢,附到裴令之耳畔低声说:“不?对?,这里的宾客不?会有?身?份太贵重的人,这里要么没有?身?份足够的贵客,要么那些贵客在别的地方。”
“为什?么?”
景昭心想这还用说?真正活在云端的人无法接受被?人以任何形式摆布,像这样蒙上眼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岂会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主动权交到他人手中。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秒厅中骤然化作喧嚣。
鼓噪声、掌声与欢呼声齐齐爆发?,所有?宾客以一种格外兴奋的态度同?时看向高台。
不?知何时,那里走出?来一个戴着银面具的男人,高声宣布:“诸君请看今夜最?后一件藏品”
轰隆!
高台的地面裂开了。
刹那光影变幻间,高台上空万千红绸垂落,如裙裾般飞舞环绕,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能隐隐窥见高台的裂口中有?许多口巨大?的箱子向上升起,伴随着‘喀啦’‘喀啦’的响声,稳稳摆在了原地。
乐声骤起。
像是琴声,又似笛声。
飞舞的红绸凌空而起,伴随着消逝的笛声没入穹顶,再也不?见。
身?临其境,这幅场景确实极为风雅好看,然而台下宾客哪有?心思欣赏,纷纷向台面上看去。
台面上摆着的不?是箱子,而是四只巨大?的金笼。
那些笼子装饰着极为繁复的花纹,边角缀着铃铛,很是精美。
每一只笼子里,都端坐着一个华服严妆的美人。
刹那间,景昭牙关微微收紧,面具下的表情?没有?发?生改变,袖底的手指却一寸寸随之弯曲,指节因用力过度甚至现出青白的颜色。
今夜,到了这一刻,她终于开始愤怒。
满堂喧嚣中,唯有裴令之察觉到了景昭改变的情?绪。
裴令之乌浓的睫毛扬起,就像蝴蝶翻飞的翅膀,拧眉看着笼子里跪坐的四名美人,心想真是自寻死路。
喧嚣声不?绝于耳。
人们开始兴奋。
有人发问:“确实是难得的好颜色,但就凭这四张脸,再加上这几身?官袍和馆阁服,担得?起大?轴?”
是的。
笼中跪坐的四名美人,三男一女,穿的是北方服饰,乍一看是朝廷的官袍与馆阁服,但仔细辨认,又有?些怪异不?同?之处。
景昭看出?了那些不?同?。
她是东宫太女,自然能一眼看出?。
所以她格外愤怒。
她已?经猜到笼中这四人是何身?份、从何而来了。
于是她越发?愤怒。
因为这是对?朝廷的羞辱,也是对?她的羞辱。
正如拍卖慕容氏宗女,是对?伪朝慕容氏的践踏与赏玩。
拍卖桓氏皇族后人,是对?桓氏皇族乃至齐朝尊严的践踏与赏玩。
那么此刻大?轴拍卖的这四人,就是在意图践踏她与大?楚朝廷的尊严。
宾客们一掷千金追逐的不?是所谓慕容郡主、桓氏世子,而是在追逐那种凌驾于云端之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