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景昭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错了。
裴令之撑住额头,轻声?说?道:“这么说?可能?有些虚伪,我不向往积极入世?,但入世?与否,本是一种人生态度,我并?不会因为他人与我保持相?反的态度,就心生不喜或嫌恶,最多只是不相?为谋、不与之往来我对?王悦的看法,事实上,我也无法判断因由如果一定要说?,可能?是一种直觉?”
景昭颇感奇怪,但她并?没有替裴令之分?析人际交往的闲心,很快便跳过这个?话茬,道:“他是一个?见了女郎分?外热情的人?”
裴令之摇头道:“以我之见,不是。何况名声?身份摆在这里,待女郎太过热情,只会惹事上身。”
这句话倒很好?懂,景昭不由得想起多年来碰上的狂蜂浪蝶,皱眉思索,然后很快做出决断:“我们走。”
裴令之一怔:“往哪里走?”
“临澄不能?留了。”景昭果断道,“你识得他,他也一定识得你。而且今日他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主持这次城北码头的行动,就说?明王家一定不干净,对?朝廷的态度更?不会友善。”
如果王悦的态度源自于心生疑虑,那景昭立刻就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南方世?家聪明人不少,同?样也有蠢货。
多年来朝廷派来的官员死了不止一位,景昭不能?赌南方世?家会不会有蠢货想要多杀一个?景含章。
如果她的真实身份暴露,那么一切会变得更?加可怕。
裴令之没有意见。
但他转过头,看着小几上那把沾血的短刃,皱眉说?道:“城外很不太平,现?在上路太险。”
景昭想了想,说?:“我记得昨日卢家送来了一张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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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小厅中,两名侍从合力抬进来一个?火盆。
正是盛夏,尽管今日天气并?不炎热,两名侍从还是被那火苗烤的满头大汗,忙不迭放下火盆,垂手站到一旁。
王悦走到火盆旁。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
那封信来自仙野,不知为什么,它没有送到收信人手中,而是出现?在王悦这里。
王悦抬手,将那封信丢进火盆里。
金红火舌舔过,转瞬间便将信封完全吞没,淡淡烟气升起,盆中多了些纸。
平静看着,王悦微笑道:“世?间竟然有如此蠢货,东宫鸾驾九月便要下江宁,这时还想着动一动朝廷的采风使。”
一边,幕僚口唇微动,面露犹豫,似是想要劝说?,却又没敢开口。
“怕什么。”王悦淡淡道,“我们动不得朝廷采风使,朝廷也动不得我们。”
哪怕是皇太女。
“再?说?,只要能?付出足够代价,没什么东西不能?交换到自己手中。”
譬如名望。
又譬如,全身而退的机会。
“王氏这些年付出太多,做的也太多,同?样,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比如南方世?家之中,很多家族的隐秘与罪恶,既然需要王氏帮忙处理,自然也不能?做到绝对?保密。
看着那些纸灰,王悦微笑说?道:“只要愿意付出,总能?从朝廷那里换到些什么。”
幕僚犹豫道:“可是那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
王悦微笑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日,有机会支付代价换取未来道路,已经是极为划算的结果,即使需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也比完全没有选择权要好?。”
他喟叹道:“君如乔木,妾如丝萝。除了普天之下的主宰,无论多么高贵的身份,多么不凡的家世?,总归是要依附些势力的。南方不行,还有北方,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