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门并没有多远,这?段路却似格外漫长。
苏惠忽然大骂一声。
远处灰白天穹之?下,临澄县城墙巍峨矗立,衬得?城上堞垛间露出的人比蚂蚁还要渺小。
城墙下,两扇沉重的暗红城门缓缓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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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墙上方?看去,城外景象有如血海地狱。
“庶民们?就是这?样渺小,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稍有风吹草动,就像原野上的荒草,一茬接着一茬枯黄。来年春风吹过,又?是碧草连天。”
紫袍年轻人向着城墙下走去,缓声道?:“我们?是放牧羔羊的牧人,眼光不应局限于野草,而应思考怎样去更好地放牧羊群。野草是死不完的,长起来又?很快,但牧人不能吃草,只能吃羊。”
灰白的天穹上,日光没有任何温度,平淡照耀着天地间每一寸土地。
“必要的时候,献祭一两只不驯的羔羊。”
伴着年轻人不急不缓的话语,城门轰然闭合,顷刻间城外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混乱,仿佛连厚重城门都被?撞得?颤抖,脚下大地隐隐传来震感,喧嚣隔着城墙传进来,依旧震耳欲聋。
年轻人恍若未闻。
他目光一扫,忽然定住。
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车身?溅上层层血痕,车壁高处的家徽却还清晰可辨。
是丹阳顾氏的马车。
年轻人走过去,还未走到近前,车前正擦拭脸上血迹的圆脸车夫已经抬头?,盯着他。
年轻人对车夫的目光视若无?睹,温声道?:“女郎安好?”
车帘掀起,一张娇艳苍白的面孔露出?来,穆嫔警惕看着他:“你是谁?”
声音不同,年轻人微怔。
很快,车帘前白纱晃动,熟悉的语调传了?出?来:“郎君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脸上霎时揉出?担忧的神色,道?:“我刚入城,便听?到城外生乱,很不放心,所以留在此处查看情况。正好见到女郎马车既然女郎安然无?恙得?以入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的声音温和、温雅,近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