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天真莽撞就比察言观色有用的多。
景昭伸手揪住裴令之的衣袖,作不安状,送他们过来的卢家侍从一看,心想兄妹之间倒也无妨,没有非要将这兄妹二?人拆开安置,便将他们送进了同一个?客院。
景昭占据东边,裴令之占据西边。
卢家客院中自有侍从侍女,甚至还有专门养来待客的美姬。裴令之遣退侍从,沐浴到一半,忽而听到门外传来响动?,女子的莺声?燕语传来,当即面色骤变,清叱道?:“退下!”
他的五官以妆容刻意修饰过,依旧容光过人。倘若让人看见本来面目,有着这样一张脸的年?轻人不可能寂寂无名,丹阳顾照霜的身份立刻就要被拆穿。
南方世家子弟喜爱敷粉描妆者?不在少数,裴令之匆匆沐浴更衣,来到妆台前一看,只?见客院中的妆粉还算齐全,但此?刻已经入夜,裴令之无心再修饰面容,随手取出面纱带上。
他来到门口,只?见门前倒映出一道?影子。
影子身形窈窕,像是?个?女子。
裴令之眉头蹙起,推开房门,只?见景昭正披着半湿的长发站在檐下,忙着和蚊虫搏斗。
他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是?你。”
景昭眨眨眼:“怎么,以为是?谁?”
裴令之简单说了一下方才的事,岂料景昭一听,皱眉说道?:“我那边怎么没有?”
“……”
裴令之说:“给你送两个?美姬过去?”
景昭顾盼四周,见近处没有侍从,踏进房门,自然地道?:“送郎君啊。”
“……”
景昭察觉到裴令之复杂的目光,说:“你们这边风气就是?保守,我在家里那边的时候,去旁人家中做客,夜晚时常有年?轻郎君在房门外徘徊,被我拒绝,大多还要一步三回头哀婉离去,十分?缠绵多情。”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裴令之缓缓道?,“南边确实没有给女郎送男人的风俗,就算送,也是?送给郎君而非女郎的。”
景昭顿时用诡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裴令之道?:“又不是?我。”
二?人互相调侃,谁都没占到便宜,于是?转移话题,开始说正事。
“他没有必要和我们说谎。”裴令之轻声?说,“他既是?家主、又是?同母长兄。在这里,宗族中的尊长发话,几可凌驾律法之上,要责罚处置、甚至打杀阿卢都可以,我们既是?后生晚辈,又是?外人,全然没有插手别家家事的反对权。”
景昭表示赞同。
卢家主没有骗他们的必要性,方才听卢家主谈起这个?幼妹,也的确是?冷淡至极,毫无半分?挂念。
景昭低声?说:“看他的态度,我们要想请卢家一起找人,难度有些?大。”
裴令之道?:“那也只?能勉力一试,如果卢家主这边走不通,那就只?能试着从卢老夫人那边下手了。”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似是?不报很大期望。
当日卢妍与钟无忧双双离家,弃绝家族,偏偏他们一个?是?家中深受宠爱的嫡出幼女,一个?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嫡长子,这种做法不啻于在各自家族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卢妍夫妇都不太提起当日与家族决裂的始末,但只?看卢家主态度如此?冷硬,如果卢老夫人真能做主,当年?又怎会任由最宠爱的小女儿弃绝家族、也被家族弃绝?
卢家态度如此?,那钟家呢?
景昭说:“要是?卢钟两家不肯出面,官署那边未必会用心查。”
的确,这句话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穆嫔打着顾氏的旗号前去报官,说自己朋友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