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有言。

程心压低声跟梁肇元咬耳朵，“你小时候抓了啥呀？”

“听诊器。”他哈哈笑起来，“不过也没成医生，成了做药的，你呢？”

她叹了口气，声音闷闷，“没抓过。”

“没抓过才有更多可能，你看你现在多棒！”他揉揉她腰，声音温柔，“无论抓没抓过，抓了什么，都一样会有无限的机会，丰富的人生！”

上了年纪说话也变得四平八稳正能量起来，程心噗嗤笑出声来，还好淹没在欢庆的人群中。

热闹宴席过了午后方歇，宾客散去，一家人一块儿回佘山的梁宅。

被漂亮衣服束缚了一整天的程心，一进卧室就把拉链扯了，旗袍内衣甩掉，套了宽松的泡泡袖睡衣爬上床四仰八叉地放松手脚。

顾晓英一拍她屁股，“像什么样！也不管管宝宝！”

“有爸爸陪着玩呢！爸爸也舍不得妈妈辛苦对不对？”程心瞥一眼正在床另一头的梁肇元，正披着被子装怪兽吃小孩，二宝尖叫嬉闹声一片，他都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管是什么，就喊了声“对”。

她得意地朝顾晓英耸耸肩，又爬过来到顾晓英身边，帮她按摩手臂。

忙碌了大半天，又是抱二宝，又是给二宝穿衣梳头，做了淋巴清扫的手臂一定酸胀得很，必须好好按一按。

自从有了二宝，梁肇元就把卧室的双人床换成了一个超大床，宽敞到简直可以睡下全家六口人加三只狗。平常他怕压到宝宝，经常睡她脚底下，等到夜深人静，她要睡不着，就一踹他，他马上一骨碌溜下床，带着她去客厅，去书房，去浴室，去厨房，过酱酱酿酿的二人世界。

在白天，这超大床就成了他们仨的游乐场，被子怪兽吃掉小孩又吐出来，恒恒跟着远远嘎嘎叫着笑着朝妈妈爬过来，抱妈妈的大腿，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被子怪兽一口一起吞了进去，两大两小在被子里滚作一团。

顾晓英在外面喊：“别压着孩子啊！”

他们当然注意不压着孩子，就是用两双手臂支撑起被子帐篷，让恒恒和远远躺在他们的臂膀里面踢踢打打，笑笑闹闹。

暖光透过蓬松的羽绒朦胧地透进被子，将四个人笼罩在温暖的粉红光晕里，恒恒远远蹬蹬腿，抓抓手，四处摸索着，嗅探着，感受着，仿佛像在妈妈的子宫里一样，睁着好奇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看看爸爸。

程心握着他们粉嫩的小手，一边亲吻，一边耐心教着：“妈妈，叫妈妈，妈妈……”

她教过很多遍，梁肇元也教过很多遍，爷爷外婆也教过很多遍，不过这么丁点大的娃只会阿巴阿巴，发出一些无意识的音节。

很模糊，但她已经很满足了，梁肇元说急不得，小孩学说话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从元音辅音开始，慢慢理解语言和动作及物体的链接，她不着急，她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看他们长大，每分每秒都好珍贵。

“喜欢这样的感觉啊？”她看二宝在笑她也开心，开心到心像整个浸在蜜里一样，“是不是想念在妈妈肚子里的感觉呀？妈妈再把你们吃回肚子里去好不好啊？”

她说着作势要吃掉恒恒的小手，恒恒攥着小拳头咯吱一笑，突然喊了一声：

“妈妈！”

无比清晰。

她愣住了，梁肇元已经跳起来，无比惊喜地又引导恒恒再说一遍，“妈妈，叫妈妈……”

“妈妈！”

不止是恒恒，远远也牙牙学语，跟着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