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里好像下雪了！！！”

她不打字了，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去，然后拿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顾晓英，但是细小的雪花只能肉眼看见，一到镜头里就跟融化了一样什么都拍不着。

但顾晓英并不在意有没有下雪，一直催她别在路上耽搁，手机赶紧收起来，快点回家。

换作平时，她也不敢这样边走路边打字，但今天特殊，毕业论文出成绩了，“Distinction+”的打分出来，她在办公室忍不住尖叫，boss 都过来竖大拇指。

原本，她只是祈祷着能以 Distinction（一等荣誉）毕业，圆满完成在英学业，没想到系里给她打出了更上一级的高分，在看到分数前，她甚至都不知道 Distinction 之上还能多一个“+”号。

她是在临近下班时间查到分数的，国内还是凌晨，她忍住没打语音通话给顾晓英，只是发了文字信息。

等国内天亮，英国夜深，顾晓英起得早，看到信息高兴得抹眼泪，发了无数条信息夸赞她“最优秀的女儿”。程心正从 Financial Times 在 Cannon Street 的办公楼往伦敦南岸 Camberwell 的合租房赶，中途要在象堡下公车换乘地铁。

从象堡往南开始环境和治安都越来越差，但鸟不拉屎的地方房租最便宜。她没敢和顾晓英说太多，自作主张和留英的同学一起合租，每天下班后都化身竞走超人，迈着风都追不上的步子，下车，换乘，出站，飞奔回家。

她也不敢在路上多耽搁，没聊几句就赶紧收好手机，双手插兜，把脸埋进巨厚的围巾里，直到进了公寓楼才松了口气，脱了外套，一头倒进松软的床褥上，一边跟顾晓英煲电话粥，一边回复 prof 的邮件，一边编辑朋友圈和 INS 感恩学校的厚爱。

林时钧第一个给她点赞，留言恭喜她，她心紧了一下，但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礼貌地回复谢谢，他又私聊她，说毕业典礼那天要来一起庆祝，帮她拍照。

Tina 也要同届一起毕业，程心坐在刚刚才开暖气还很冰冷的小房间里，认真斟酌着语句。

【我妈会来帮我拍照，在看机票啦！也恭喜 Tina 荣誉毕业！为女友出片可是合格男友的必备技能，期待你们的九宫格情侣大片！】

但毕业典礼那天，林时钧还是来了，他和 Tina，还有她和顾晓英，在主教学楼 Old Building 的大门口相遇。

Tina 抱着巨大的玫瑰捧花，更加明艳的香槟金眼影闪闪发光，笑容灿烂地祝贺她毕业，林时钧把手上的小小的紫色鸢尾捧花递给她，“正想发微信问你在哪里呢！”

程心没接，抬抬手中的帝王花间插康乃馨捧花，鲜红花瓣盛放在银色地肤之上，仿佛雪地里的一团火，“我有啦，抱不过来啦！我妈挑的，好看吧？”

林时钧没说话，Tina 看他们一眼，爽朗地笑着拉她们一块大合照。

背景是 Old Building 历史悠久的白色石墙，还有很多毕业生带着家人或恋人在这里合照，熙熙攘攘都是人。他们方才都各自拍过照了，同学合照也无所谓角度，就走到旁边一个斜面的位置，正巧 Tina 的父母也过来了，就帮他们一起合个影。

三个人拍完，Tina 的金发妈妈又叽里咕噜说着英文，热情地拉顾晓英一起，三个家长分站两边，夹着三个孩子，Tina 高高扬起手里的玫瑰捧花。

“One! Two! Three! Say Cheese!”帮拍照的路人高声喊着。

按下快门那一刻，梁肇元第三次从 Old Building 附近走过，在人群中东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