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做父亲的心吗?”
“我也可以……”程心不服,泪水悬在眼眶边上不肯落下,就像不肯低头的她,“我没有 BRCA,我只是原位癌而已,我已经做了手术,我会健康的……”
但梁希龄的回答只有摇头,“对不起,程心,梁伯伯不想他冒风险,一点都不可以!你我都知道,他骨子里硬得不得了,一旦认定了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打断骨头都不回转的!所以他对你越认真,我越害怕,万一你以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怎么做?我不能容忍他承受这些,把自己的人生也给毁了!前段日子他陪着你妈妈做手术,鞍前马后,把自己当孝子,但我不愿意程心!你原谅梁伯伯的自私,我不愿意!我不允许!他成为一个病人的家属!”
他撕掉慈善的面具,现出猛兽的怒容,程心的眼泪被震得掉下来,“病人怎么了?这世界上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吗?”
“不能……”梁希龄眼底泛起苦水,满额皱纹如同虬结扭曲的树根,“程心,我不是嫌弃病人,我自己也曾是病人家属!我失去过一个儿子,白血病,用尽了所有方法还是没能救他!二十六年了,我都不敢提不敢回想,但为了肇元,我想让你知道!那八年里,我和他妈妈过的是生不如死的生活,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身上全是针眼,在病床上喊痛,做父母的更是钻心剜骨!我很清楚家里有一个病人有多痛苦!所以我绝不允许肇元跟我一样,我不允许他受苦!梁伯伯请求你,拜托你,离开他,放过他,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不允许他受苦?”程心用力抹干眼泪,只觉得讽刺,“我让他受什么苦了?真正让他痛苦的不是您吗?这么多年您有给过他疼爱吗?您有真正在乎过他的感受吗?您以为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吗?他全都跟我说过,您根本不知道他受过多大的伤害,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您只是想让自己好受自己满意罢了,不要再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利用他伤害他了!”
那双牢牢盯住她的鹰一样的眸子突然颤了颤,皱缩的眼皮垂了下去,梁希龄苦涩地笑了声,像自语一样喃喃,“他是真的看重你,连这个都说了……”
再抬眼的时候,却更决绝。
“你心疼他受苦,那你想过他为什么会受这些苦吗?都是因为有糟糕的父母,你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他很恨我,恨他妈,可是他不知道他妈妈原来是多开朗多坚强的人,他刚出生的时候他妈妈有多疼爱他,爱得越深越折磨,越无法承受,他妈妈看不得他痛苦,那么粗的针管扎在他身上也把他妈妈的心扎破了,两个孩子都在受难,她撑不住彻底崩掉了,变得歇斯底里!我看着他们三个,我也疯了,我多少次站在药厂的天台就想跳下去!但那时候的仁衡跟我的孩子一样危在旦夕,我不能!我如果真跳了,就什么都完了!不止是我们完了,药厂也完了,所有的职工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