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渴望被爱,却因为恐惧可能的伤害而在关系升级时习惯性逃避。
程心很沮丧地发现,自己确诊了。
她努力改变性格、社交圈和交友方式,伪装成一个友善的快乐小狗,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还是从前那只破破烂烂的孤独小狗。
从六岁到现在,二十一年了,她只有这只小狗,陪她从荣城,到上海,再到英国,再回上海。
看到别的女生在朋友圈秀各种品牌的玩偶,她也会很羡慕。在英国的时候,Jellycat 在留学生圈里火的不行,她在 Selfridges英国百货公司干过一段时间兼职,时不时会拐去玩具部门 Jellycat 的专柜,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什么都没有买。
后来回国了,工作了,有了积蓄和余钱,她还是没有买,因为要想攒下钱,就不能纵容自己有非必要的消费。
压抑自己的情感需求,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对于渐渐奔三的她来说,毛绒玩具真是太幼稚太没有实用价值了。
程心看着床上一个新,一个旧,差价巨大的两只小狗,心里很憋闷。
这就是她和梁肇元的区别,她辛辛苦苦犹犹豫豫好多年一个都没买的东西,他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可以买十六件套,只要他想,甚至可以把店都买空。
但比一只毛绒玩具更昂贵的,是吊牌上的地址和电话。
用很细很小的字迹密密麻麻写在空白处。
她心烦意乱,心里一个声音在说别管他,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去看看吧。
这么苦恼着,失眠得更厉害了,但她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纠结这个问题,她明后天还要早起去单位,加班加点把手头的工作快速完结一下,大后天要赶早班飞机去荣城一趟。
余春花的报道发出去后,很意外地被官媒转发,二次传播,热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不少网友通过灼知的新闻报料通道向他们提供线索。
他们筛选过后,发现有一条线索比较特别,对方自称是小梅当年小学语文老师的家人。
大家讨论了一下,决定把信息同步给警方,程心也打算亲自回到小梅当年失踪的地方走访一下,毕竟,那里是荣城下辖的一个县,程心作为本地人,多少还是有些熟悉的。
除了工作任务,顾晓英和程海峰的离婚案过了国庆不久后就会开庭,在这之前,她有些很重要的事也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她不想再因为这只烦人的臭狗子劳心劳神,“啪嗒”一下干脆利落地扔进抽屉里,盖上被子,准备好好睡觉。
过了五分钟,左脑右脑却还在开大会,激烈讨论一个很无聊的问题:梁肇元怎么会想到把联系方式写在吊牌上呢?
程心觉得他脑回路真是清奇,明明发个信息,或者写个纸条就可以啊……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过电一样窜过一个闪念,她忍不住又爬起来开灯,从抽屉里把狗子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