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牵起来,举高一点,亲一下手,戒指戒指露出来,OKOK 一百分”一连串的指挥,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全施展出来。
但程心觉得,今天穿的牛仔铅笔裤限制了她的发挥,马尾松了垂在额角的发丝限制了她的发挥,还有梁肇元一刻不离粘在她后背的视线也限制了她的发挥。
她很气自己,努力摒弃杂念,拿出处理重大报道工作时的专注力武装自己,快速从乔思悦爸爸手里接过手捧花和戒指玩偶,一人一个塞到这对新人的手里,引导他们换些俏皮的造型。
乔思悦鬼点子比她还多,哪里需要她做指导,手指撩着头纱一连做了七八个鬼脸,还要搂着陆卓诚脖子,扯他两边脸颊,好好一张秀气的脸捏成了智商不高的喜剧人。
“这样不上镜啊!”程心直皱眉头,但是他们两个人乐在其中,已经完全没包袱了。
这种双向奔赴的病情程心也治不好,就随缘拍吧,反正前面那些比较正式的 pose 也拍了百八十张了,就让他们疯吧!
巨大的国徽高悬于他们身后,静静见证着这对新人从恋爱的甜蜜,走向婚姻的责任。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程心不知道。
但这一刻,她觉得婚姻无罪,错的都是人,只要选到了对的人,爱情就不会枯萎。
角落里,乔思悦的爸爸突然哭了,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一个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无声地抹着眼泪,嘴角止不住地颤抖。
乔思悦不拍了,冲下台抱着爸爸妈妈,陆卓诚也跟着她抱着他们,两家人抱成一团又笑又哭。
程心受不了这个画面,眼泪唰地被逼出来,不停拿手背抹,越抹越多,身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递来一张纸巾。
她不想接,她自己包里有纸巾,只是手上拿着单反不方便去找,但梁肇元不管这么多,强行塞到她手里。
乔陆两家人哭了一通,又都笑逐颜开,准备去外滩一起吃个饭,也带陆卓诚父母到处逛逛。
乔思悦严正申明这是家庭私宴,程心这个摄影师可以下班了,然后把玩偶小狗的礼袋塞进她手里,火急火燎拉着大小家属上车跑路。
大热天的,室外太阳暴晒。程心身上挂了两台相机,加稳定器,加补光灯,加塞满各种杂物的大挎包,手上还要拎个袋子,重都重死了,汗湿的白 T 粘在身上,又累又烦,心情更不好,从大清早憋到现在的火终于可以发出来了,把玩偶袋子往梁肇元身上一甩。
“你给我拿走!”
梁肇元不急,不接招,也不跟她吵,情绪很稳定地往后退了两步,大拇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方向,“我车就在旁边,要不送你回去吧,你拿着这么多东西坐地铁也不方便。”
他甚至都不等她回答,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慢往后退,等她跟上来。
程心着急,只能追着他,“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会收你的任何东西,一个纸片都不会,你现在立刻、马上、必须把这个玩意儿拿去退掉!”
“退不掉了……”他声音淡淡,转了个身,大步流星往前走,“吊牌上写了东西。”
“什么东西?你故意的是不是?”程心小跑着追着他进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