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秦天是真的对他有意思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庞德街上,前方的红色尾灯连成一条蜿蜒的光带,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已经十多分钟一动不动了。童仲元焦躁地再次瞥向仪表盘上的时钟。还有 15 分钟就到 7 点了。凭现在的交通状况,他根本不可能准时赶到大沪家。他早该预料到周末的交通状况,不应该开车出行的。在他的自我管理里,守时是第一准则。而现在,他除了提前告诉秦天他会迟到,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给秦天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堵在路上,预计晚到 20 分钟。
她立即回了:“不用担心,慢慢开,注意安全。”
他想了想又发了条:“你先点菜吧。”
“好。”
等他终于龟速到达饭店门口时,已经迟到了 25 分钟。大沪家没有代客泊车,他一把倒车入库,车头还是歪的。他置之不顾,匆匆下车急步奔去饭店。
店员问他有人先到了吗?他说了句二楼,便三两步上了楼。
饭店不大,他订的是二楼靠窗。原本以为一上楼就能看见秦天,但他环视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她。窗边总共才没几个位子,秦天不可能还没到。
他怀疑是不是他的预定座位被换了,正想找服务生询问。窗边一个穿着白色裙子、披着长发的女孩转过了头,看到他,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对着他挥手。
他的心跳因为急奔而快速奔涌着,胸腔里“怦怦”的急鼓声大得他自己都能听到。
他朝秦天走去,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抱歉,迟到了这么久。”
自从在英国遇到童仲元,秦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当然这个“狼狈”是跟平常的他相比。即便是现在他头发凌乱,衬衫纽扣开着,呼吸尚未平静的样子还是比唐执徐上次出席张大千纪念馆开幕式时穿的水洗衬衫、皱巴巴的裤子要体面百倍。
秦天给他倒了杯水,从桌上拿了张纸巾给他。温柔地说:“不用赶的,只是便饭。”
童仲元抬起眼。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关系还是换了发型,她的眉眼看起来比平时明媚,嘴唇娇憨。平常他和女性客户或同事在私人场合会面,留意到她们换了新装束,他总是不吝赞美。表示我有注意到你很重视我们的会面。但他现在卡壳了,他有种感觉,如果他对着秦天说裙子很适合你,这个发型很美,气氛可能会变得有点不一样。
秦天也发现童仲元今天似乎格外沉默。难道是他白天办事不顺利?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今晚可是有所求而来的。
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可以上菜了吗?童仲元回过神,立即说上吧。秦天还想拿菜单给他再确认一下,他看也没看放到一边。歉然道:“不用看了。”
他喝了口水,从表情到声音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挑了个话题,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上午 10 点。”
“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秦天笑了笑,摇摇头:“不用,我已经约了早上的出租车。”
童仲元其实早就发现每次他问她是否需要他的帮助时,她总会露出一种了然又包容的笑容。仿佛他不是在提供帮助,而是犯了个错,她却表示无所谓。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次数多了后,他很肯定她的那种笑容一定有所指。问题是这个疑惑他完全无法求证。他不可能问她我到底做了什么好笑的事。
服务生把菜陆续送了上来。四喜烤麸,五香带鱼,糖醋小排……这家店离大英博物馆很近,童仲元经常光顾。这几个都是他常点的菜色,想不到秦天口味跟他完全一样。
秦天知道他客道,也不相让,举筷便吃了起来。这海外的上海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