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岁阳想果然只有亲男友才会眼瞎,但凡他见过童仲元也不会有这么大胆的想象力。不过童仲元只教她一个的原因她也是没想明白。
男友还在不依不饶地说要去会会这个童老师。她把上次在咖啡厅无意中拍到的资料室杨老师的秃头照片给他看,说这个就是童老师,男友闭嘴了。关照她好好学习,但注意别被这个秃子占了便宜。
第二天宋岁阳七点半就到了馆里,就连童仲元也没到。她本来想打扫一下童仲元的修复台,但他的修复台井然有序,纤尘不染,工具分门别类摆放,清洁彻底。完全没有打扫的必要。
她只好切了些水果,又买了几瓶水。
童仲元八点准时到了,靠在一旁指点她修复清墨竹图碗。她战战兢兢地填上石膏,手一抖就溢出了水平面。她恐慌地向他投去一眼,他不以为意,平静地让她把多余部分刮平。渐渐的,她的心跳稳住了,手也稳住了。
她修平后,退后了一步,他拿起清墨竹图碗看了看。他的手今天刚换了药,胶布沾到了药有点打滑,一做动作就脱落了,露出了他手指鲜红的新肉。宋岁阳吓了一跳。秦天只说他剥离铜锈时弄伤了手,她还以为他是不当心碰到浸过溶液的钱币了。但这程度的伤显然不是瞬间接触造成的,而是一段时间的腐蚀造成的。
宋岁阳心里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他不会是为了精准度没有戴手套操作吧。
她觉得这个猜测是离了大谱了,童仲元这么专业的人应该很清楚不戴手套的后果。但除了这个猜测,她想不出有别的可能会让他的手指变成这样。
她想到秦天昨天那句不咸不淡的关照,打抱不平起来。如果童仲元真是为了她的钱币才弄伤了手,她怎么能这些天不闻不问,也太无情了。
她中午带着气和秦天一起吃饭。她这个人向来护短,不过一天,在她心里,童仲元已经是她师傅了,师恩重过友情。
秦天约她一起午饭是想侧面了解一下童仲元的近况,却见她脸色不佳,也不知道谁给她气受了。让她都不知道如何把话题转到童仲元身上去。
宋岁阳见秦天只闷头吃饭,问都没问童仲元的伤势,更是不平。她想了想,主动说道:“那个清墨竹图碗,现在是我在修了。”
秦天果然愣住:“为什么?“
“因为童老师的手啊,”她摇摇头,叹息道,“伤得那么重,还怎么修文物啊。说不定他的伤影响了手部的神经,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修不了了,这几天在教我怎么修复。昨天是紫砂壶,今天是清墨竹图碗。要不是预感不好,他怎么突然就把家传之学教给了我呢?”
秦天要是信她胡说八道才怪,周六她陪童仲元去医院时就问过了,医生说只是皮肉伤,会好的。但她仍然心乱如麻,听起来他的确是在教授宋岁阳技艺了。这不正是她一开始想要的么,为什么他现在照做了,她却一点也不高兴,有的只是满腹的担心,难不成这几天他的伤势真的恶化了?
“大概是觉得你有天赋吧,这不是好事么。”秦天神不守舍地说。
宋岁阳看她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秦天也没什么反应,还说是好事。她以前不是这么无情的人,难不成真的和童仲元闹翻了?童仲元为人是比较有距离感,但特别知轻重,绝不是轻易得罪人的性子。
“秦天,你是不是……和童仲元出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和他能出什么事?”秦天低头吃饭,“几个月的同事而已。既然他肯教你,你就好好学。早点把墨竹图碗修完,他就能早点回家。”
唐执徐拿着托盘在秦天身旁坐下。昨天晚上他画完了,今天来上班。宋岁阳这周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执徐,他换了发型后越发清爽俊朗,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