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这枚钱币,注视着两行佉卢文。
“不是伪币,我在剥离的时候,铜锈深度与汉代吻合。世界上所有的钱币都不可能只有一枚。没发现相同币种是好事,说明这个墓大概率保存完好。”
她抬起眼望着他。他身着白衬衫,戴着黑手套,目光幽?,手指间持着一枚古币。这一幕有点蒙太奇,仿佛不在现实中,而是在拍电影。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我这一枚又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问他也没有用,他并不知道她的外祖是古董贩子。在看不到全貌的情况下,大概率会觉得这一枚是铸造时的意外遗漏。
他将钱币翻了个面,看着那颗玫瑰图腾。
“可以先对比双耳杯上的玫瑰图腾,它可追溯的线索相对多一些。”
她默默地望着他,又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在文物鉴定方面,他们完全同频,没有分歧,但也只有这点共同点了。晚饭已经吃完,铜锈已经除去,他的手已经包扎好。现在她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回家去查资料,找线索。
她坐直了身体,拿起钱币,对他说:“这个,费心了,还有谢谢了。手要记得换药。Holter 约的是周一,九点以前要到,不要嫌麻烦。反正这几天你没法工作,不如就做做检查,好好休息。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辛苦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他垂下眼,脸色淡得有点冷。她只需要他帮她除去铜锈,其他事情和他无关,界限划得很分明。她说的都是关照他的话,却一字一句都是一别两宽。
“好。”
说完他站起身,走出店外。秦天一愣,赶紧背起包跟上他。她方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他的反应怎么像是生气了。她跟他接触的时间不长,却明里暗里各自气了好几场。要说她现在对他有什么了解的地方,恐怕就是有点了解他负气时的表情了。
他站在门口等着她,但她没有走过去。她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对他挥挥手。
“那我就去坐地铁了。再见。”
她转身去找地铁站,背影修长挺拔,几步就走远了,没有丝毫留连。
她的背影在黑夜中消失,他收回视线。看来还是要去遵医嘱做一下 Holter 检查,的确还是有点症状。他摘下手套,看着自己的手。上一次受伤,还是 15 年前。他太久没受伤了,原来还是挺疼的。
秦天回到家,找出汉双耳杯。两朵玫瑰并不完全一致,但毫无疑问,他们来自同一片区域,那片有着遥远传说的沙漠。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下周,不,下周一她就去和明渊行申请出差。青铜币上的佉卢文是证明它出处的关键,凭她是破译不了的,她得去寻找那个能告诉她答案的地方。可是,秦允杰还在治疗,要不要等他第一疗程的结果出来再走。她的步子慢了下来。她太冲动了,最关键的东西她并没有找到。秦允杰找了半辈子的汉鎏金板,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资料。万一鎏金板和青铜币有关联呢?资料一定在,她还是得去把出租屋的那堆旧物搬回来好好查找才是。明天唐执徐倒是会过来,但老差他做苦工,就算是她也不好意思了。明天还是问问他阿尔茨海默症实验组的事吧,如果真是他帮的忙,她要好好答谢才是。
她洗完澡睡到床上时,想到了童仲元。他应该会去换药和做检查的吧? 不管怎么说,他是因为她才暂时留在中国的,又是生病又是受伤,贺老师该心疼了。也不知道他那一百万给到孙民富了没有,佛像,现在到哪里了呢?
思绪越飘越远,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童仲元来找她,他把一个盒子递给她说:“还给你,我又拿回来了。你不生气了吧。”
她打开一看是已经剥去了菊石的金佛像。她盖上盒子,冷淡地还给他。
他说:“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要气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