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知道了要寝食难安了。这些年家母一直很惦念秦叔叔,时常说起往事。是我没做好,应该一回国就过来拜访您的。”
秦允杰摆摆手,笑道:“以前贺午一忙起来也是茶饭不思,哪有空想别的。文物要紧,看不看我算什么事。”
秦天看他们一唱一和,相谈甚欢,心中更是郁结。她还一直以为童仲元不知道她是秦易章,结果呢,又自作聪明了一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要不是秦允杰生病,他大概也不想和她相认吧。说来说去还是宋岁阳坏事,就算再忙,哪怕随便找个人帮忙呢,偏找了童仲元。她是真胆肥了,居然连童仲元也敢差使。
秦允杰问:“你妈妈这些年可都好?”
“母亲早些年初到英国,工作生活都算顺利,只是每想到上博总是心有不安。常思念故人却不敢相问。这几年退休了才算放下,前几日电话里她还问起过秦叔叔近况。秦叔叔要是不介意,家母是极想恢复联系的。”
秦允杰叹了口气:“她这个人也是心重。其实当初她承诺的都已经做到了。没什么对不起上博的地方,何苦作茧自缚。只可怜风启命薄,也是上博的损失。”
童仲元低头不语。秦天却听出蹊跷,风启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只是时间久远,她也记不清了。她忍不住问:“风启是人名?”
秦允杰答:“张风启。贺午的弟子,当初也是在上博修复部的。你见过,就那个瘦瘦白白的男孩,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秦天努力回想了一下,依稀有这么个人:“他怎么了?”
秦允杰叹道:“当初大英博物馆力邀贺午,给了很优厚的条件。但是贺午一直在犹豫,是明组长跟她说人往高处走。以上博当年的实力,怎么能跟英博比。贺午说那我就把技术留下。当时的修复部,张风启最年轻也最有才华。贺午花了两年时间,倾力相授,为此推迟了两年去英国。张风启也的确有能力,尽得你妈妈的真传。后来,贺午才走了一年,张风启出差的时候在外地被车撞了,来不及救治就过世了。”
秦天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全貌。当初她在上海中心理直气壮地质问童仲元,说贺午欠了上博,他只说即便欠了,也不是他欠的,只字未提内中曲折。她的视线一点点投向童仲元,他神色平静,低垂眼睫。
她心里没由得来的一阵烦躁。她站起来道:“爸,天色不早了。人家还要回去吃饭呢。今天先聊到这儿吧。”
童仲元抬头看了她一眼,识相地起身。
“那我先告辞了。秦叔叔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秦允杰答应着道别,又嘱咐秦天送一下童仲元。
他不说,她也是要送一下的。他这趟来,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她又不是他这般能忍的人,自然是要问上几句。
她与他走出住院区,两人一路沉默。出了院区是一大片草坪,三三两两的病人在那里散步休憩。夕阳正好,草尖闪着金色的光。
她知道他向来沉得住气,正想先说,他却开了口。
“秦叔叔是什么病?神经内科的病房,是脑血管方面的病吗?”
秦允杰刚入院,他的病历还没挂上病床。难怪他不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是不会当面问的。幸好这事她没告诉宋岁阳,不然现在全馆都要知道了。
“没什么大病,就是来做个评估。”她避重就轻道。
童仲元看看她,看来她不想提这事。
“你……”她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秦易章的?”
“回英国的前一天,明馆长说的。”他回答。
她停住脚步,他的背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他停了下来,转身看她。他的发丝和睫毛都被染成了金色,既温柔又虚幻。
明馆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