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燥热的天,她只觉得寒意逼人。她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找回思绪。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孙民富一直是搞不清状况的,还叫上博开证明给他。她怎么可能相信他而怀疑童仲元。
“他不可能给您 300 万的,就算博物馆购入也到不了这个价格。况且他私人承诺是无效的。无凭无据,他用什么来承诺?连拍卖行也不敢这么答应。您可以问他把佛像要回来,我这里一定会帮您想办法的,走正规的博物馆文物购入流程。”
“为啥要回来?小童不也是你们博物馆的么。他昨天来的时候还带了合同,说是要……要啥,协议,对了,是要签协议。”
“您签了??您签了什么协议?上面怎么写的?购入方是谁?”秦天握紧了手机,那一线不可置信像暴风雨前的乌云般迅速占领天空。
“具体我也不懂啊。反正小童说了,就是他来帮我代卖佛像,不管卖到什么价格,他给到我 300 万。他还给我一百万做保证金,如果他三个月里没有卖出,这 100 万他就不要了,算给我的赔偿,佛像也还给我。小童这个人真是蛮好的,之前那拍卖行才给我 5 万的底价。还不保证能拍掉。小童这一百万是雪中送炭啊,哪怕他没卖掉,我也知足了。 一百万,够啦。这么好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签呢。”
暴风雨带着冰雹滚滚落下,她整个人凉透凉透。童仲元,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每次她以为对他有了一点了解后,他总能用事实告诉她,他和她不是同维度的生物,他的心思不容她揣测。
“他说给您 100 万,他给了吗?”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童仲元不可能这么快把境外资金转进来,他自己的衣食住行到现在都是花她的钱。
“合同上写了,他十天里把钱转给我。”
“钱还没给,他就把佛像拿走了?那十天里要是他的钱没打过来,您佛像也被他拿走了。” 她急声道。
“小秦?小童不是上博的么?怎么我听着你的意思是他要骗我?我虽然不懂你们这行,但我一把年纪了,看的人多了。我这个老头子可以说,小童不是这种人。虽然 100 万还没进来,但他昨天先付了 20 万的定金。”
秦天关上了窗,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孙民富不会问童仲元讨要佛像,即使他真的去要,以童仲元的手段,这份协议应该是毫无破绽的。她至今仍不明白童仲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其实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吧。又怎会猜出他做事的逻辑。
她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他是以什么名义跟您签的合同?”
“啥名义?啥叫啥名义。”
“就是他在合同上购买您佛像的是他自己的名字,还是公司名字?”
“哦哦。是英文啊,我看不懂,他说是一家英国公司。其实谁买不重要,关键是价格,对吧。三百万,我知足了。”
秦天挂了电话,趴到办公桌上抱着头。英国的公司,现成的合同,走货的渠道,鉴定文物的能力。这才是真相。难怪他第一反应就是把佛像运出境去卖,难怪他这么有钱,她竟天真地以为是大英博物馆的工资高。
所以他不让她敲掉佛像的外壳,所以他跟孙民富说他们还需要商议,所以他用话术稳住她让他有时间转移佛像。
比起愤怒,更多的是耻辱感,被人看低的耻辱感。这段时间来她越来越相信他,依赖他,会因为他一句话而怀疑自己。她甚至有片刻的错觉,他似乎有点在意她。她现在才明白,她会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他想让她有这样的错觉,就像那日他对待那个小妹子。
秦天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宋岁阳正在修复一件清紫砂壶,难度不大,加上最近看了童仲元的修复过程颇有收益,拿简